子夜歌醒來後,清卿本以為自己苦逼的保姆生活就此開始,沒曾想張郎中當天晚上便趕了回來。幸好幸好,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照顧這個大少爺,畢竟男女有別,沐浴出恭什麼的……
“先生,你不是說外出兩天麼?”
“我提早回來還不行麼?”張郎中似乎很不高興。
醒來後的第七天,子夜歌已經能下床走路了,恢複能力堪比小強。原先的衣服被清卿直接一把火燒了,現在子夜歌身上穿著的,是李嬸特地改過的麻布葛衣。
清卿一進門便瞧見了一身素色的子夜歌,嗯……果然比穿大紅衣服看上去順眼許多。美人就是美人,穿什麼都好看。換去紅衣的子夜歌少了許多妖冶,多了一份柔和淡然,倒顯現出些脫塵的氣質來了。她不禁想,如果這家夥穿上則名山弟子的衣服,必定仙氣十足。
咳咳,當然是在不笑的情況下。
“清卿。”看看看,這家夥又開始笑了!真想問問他是不是嘴角不彎就不能說話。
“嗯?”抬眼看見子夜歌頭上的紅帶子,她很無語:“你是有多喜歡紅色啊。”
走近,她更無語:“別告訴我,這帶子是從你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清卿解開紅布條,卻未扔掉,她將子夜歌的頭發順至其後背,道:“等我一下。”
一路小跑回來,清卿手裏多了一個針線包。
子夜歌不語,靜靜看著她剪去紅布被撕扯的部分,一針一線的縫邊。清卿的動作有些笨拙,速度卻一點不慢。子夜歌瞧見她手上有不少細密的小傷口,想來是這幾日一直在做針線活的緣故。
“好了。這下看上去順眼多了。”本不會女紅,清卿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候學會了這項技能。隻恨小時候在府裏的時候沒有好好學,不然手指能少遭些罪。
“哎,一切都是生計所迫啊。”她幫子夜歌束著發:“想我堂堂風流劍客,如今卻淪落在一個小小漁村靠針線活為生!等到了錦州,你可要好好賠償我。”
風流劍客,這是形容男子的詞語吧?
誠然,清卿的劍法確實不錯,還讓子夜歌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我養你可好?”他笑。
“不用了謝謝。”果斷拒絕。
“那我替你擋下的一刀,該如何報答?”
“勸你以後別提這個,我怕我真的會忍不住揍你。”
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之間的對話已不再用敬語。清卿懶得計較,講話本是你來我去更自在些。且對待子夜歌這種臉皮厚還愛調戲人的家夥,根本不需要禮貌。
“那清卿以後也別再問我如何獲救的事了,好麼?”如同在跟小孩子妥協一般,子夜歌的語氣裏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哼。”聞言,她手中動作一頓:“你放心,我早就放棄了。”如今活著,便是一切都好。清卿並非放棄,而是想通了。自己這個鑽牛角尖的壞毛病得改改,雖然子夜歌說自己也昏迷過去了,她是一萬個不信,可也實在想不出來什麼別的理由。
發束好,清卿退後一步觀察著自己的手藝。此刻,眼前的人兒發係紅帶,絲毫不覺女氣,反而顯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白過於清冷,紅又太火熱,如今這素白衣裳配上發間一點紅,倒給人一種清秀又靈動的感覺。
“你頭發束起來比披著好看許多。”
“那好,以後我便隻束發。”
“真的?”她挑眉。
“真的。”子夜歌笑的溫柔。
“還有呐,你穿素色衣服也很好看,嗯……恍若謫仙。”清卿再接再厲,企圖改變子夜歌的審美觀,說服他不再穿大紅衣裳。
“謫仙?”子夜歌念著,臉上的嘲諷一閃而過。托起腮,他看著一身灰不溜秋的清卿:“白衣,更適合你。”
提到白衣,某人的臉立刻就苦了起來。但願……她的包裹有被小心收好。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二人在這漁村都呆了十多天了,也不見有人來打探消息。這家夥的手下們是不是以為自家主子已經嗝屁,正在瓜分財產呢?
“為什麼說更適合我,難道你看過?”她隨便一問。
依舊托著腮,子夜歌笑笑不語。
“白衣佳人乘風去,嗯……恍若謫仙。”學著清卿的語調。
謫仙一詞從子夜歌口中說出,不知怎地就刺痛了她的心。謫仙……正是困於則名山的師父的境況,也是她望塵莫及的身份。恍若謫仙有什麼用,不成仙便不能有永恒的生命,陪伴師父左右。賞子夜歌一個鄙視的眼神,清卿從布袋裏拿出兩個饅頭:“喏,你的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