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警憲爭鬥(3)(1 / 1)

唐縱立刻又找來了保密局上海站站長劉芳雄、上海市政府調查主任王新衡、警備司令部稽查處處長陶一珊,以及在警局裏工作的特務張師、杜醇等人。

“你們這次一定得弄清楚誰先開的槍,”唐縱愁眉不展,“否則我們的處境很艱難難。一珊,你在稽查處工作,你先談一下你知道的情況。”

陶一珊尷尬地搖搖頭。保密局(原軍統局改名)上海站站長劉芳雄含笑不語。

唐縱敏感地注意到了劉芳雄的表情。當年他在軍統工作時,與劉芳雄熟悉。此人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為人深藏不露,是軍統係統中有名的“陰謀家”。

唐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芳雄兄,你我當年都在軍統工作,看在這份上,無論如何請你幫一把。”

劉芳雄又是一笑:“唐署長,我不僅知道是哪方先開的槍,而且知道誰先開的,現在關在哪裏。”

“誰?”唐縱急切地問。

劉芳雄還是滿麵微笑,自顧抽煙。

唐縱似乎明白過來,不再追問。他揮揮手說:“好吧,今天就談到這裏。各自請回。”大家紛紛告辭出門,劉芳雄看大家都驅車離去,也起身告辭。

唐縱亦不挽留,握手送到門口時,唐縱似乎不經意地說:“芳雄兄,我手頭尚有幾個警保處長的缺,苦於找不到人手,芳雄兄能否為我介紹一兩位?”

劉芳雄聞言大喜。警保處長是肥缺,軍統許多人都眼紅已久,沒想到今天唐縱一許就是兩位。劉芳雄心領神會,投以木瓜,報以瓊瑤,看來唐縱是急於弄清“金都血案”的來龍去脈。

劉芳雄悄聲說:“唐署長該知道,我們軍統在憲兵隊裏也有外勤人員。”

一語道破天機。唐縱後悔地拍拍腦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早想起這個,我直接找你,也免了總裁對我的一通罵。”

原來,戴笠為了了解各兵種、各部隊中有無動搖者以及在共產黨內,安插了大量特務,一方麵可以了解部隊的思想動態,另一一方麵也能掌握部隊主官的言行。劉芳雄通過安插在憲兵隊裏的特務,不僅了解到肇事者是羅國新,而且知道憲兵隊為了推卸責任,把羅國新秘密關押在一個舊倉庫裏。

唐縱了解到這個情況以後,隨即派人把肇事者搶出來,押解到南京軍法局。南京軍法局對這六七個肇事的憲兵進行了一兩個月的審訊,才決定把最先開槍打死警察的憲兵羅國新予以槍決,其餘的幾個分別判處徒刑。

當時轟動上海南京的“金都血案”最終就這樣草草收場了。

這場警憲血戰案件雖然是警察方麵得到勝利,張鎮卻從此把唐縱視為仇敵。張鎮被蔣介石狠狠罵過幾次,他就把怨氣都撒到唐縱的身上,兩人好長時間都互不理睬。可歎唐縱雖然極力避免鬧人事摩擦,結果始終沒能避免。

有一次唐縱在保密局和毛人鳳談起這樁案件的時候,感慨萬千:“以前總認為戴先生愛和別人鬧氣,搞得各方麵影響很不好。如今才知道負起責任之後,這些事情總是無法避免的。”

毛人鳳私下幸災樂禍地對幾個處長說:“唐先生過去一直說別人不會處理人事關係,今天輪到自己頭上才知道困難,不像他在侍從室那樣不與別人直接接觸,和別人沒有什麼衝突,什麼事情都好辦。”

唐縱經曆了這場憲警大糾紛學了個乖,在他的極力建議下,反動政府正式頒布了“憲警職權調整辦法”,明確規定了一般性的治安問題由警察處理,隻有軍人違反治安的案件才交給憲兵處理。軍民之間如果有糾紛,軍人歸憲兵處理,老百姓則交給警察處理。這樣一來,憲兵和警察爭權奪利不可終日的矛盾暫且得到了一定的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