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歎息一聲道:“伯晏在那孩子在外麵吃了不少苦,還請王爺多勸慰著他些。”
平南王笑道:“這個自然。”說完,便抬腿離開,沈致軒也隻得緊隨其後,平南王邊走邊說,似乎漫不經心,話裏帶著幾分傲然輕蔑之氣道,“上次你妹妹在本王麵前淌眼抹淚的說起你,你這些年在外麵也不容易,如今回來了更應該想著發奮圖強,你二弟不管你,本王卻還顧念親情,已經在朝中為你謀了內閣侍讀學士的職位,不日你就可以上任了,雖說隻是個從四品,但隻要你肯努力,官升一品也指日可待。”說著,微頓了一下又道,“你二弟在朝中與本王素來不合,想是他官做大了,也不把本王放在眼裏,如今本王還念著與侯府的這一層關係未輕易動他,若你能有大出息,日後自可取代了他。”
沈致軒心內一驚,自打他回來之後老太太時常勸他步入仕途,又說這府裏讓二房當家也不像話,他是候府嫡長子,就該拿出嫡長子的款兒來,這會子平南王跟他說這些,定是老太太在大姐麵前說了什麼,可他早已心灰意冷,再無心仕途,如今若突突然的拒絕平南王必會徒惹他不快,掂量再三方道:“王爺美意伯晏感激不盡,隻是伯晏在外那麼些年身子早潰敗不堪了,怕難當大任,到時丟了王爺的臉麵,”
平南王沉聲道:“你身子潰敗還不知保養?回來之後你胡鬧的也夠了,別以為本王什麼都不知道,你姐姐不好意思在本王麵前提起什麼,但你的作風我還是知道一些兒的,正因為顧慮到你的身子,才為你謀了一個清閑文職,你休要再找托辭借口,三日後就去上任。”
沈致軒額上滲出一些汗來,他知道平南王向來說一不二,少不得隻能答應稱是,頂多到時自己閑逛逛去,還能外撈著些俸祿,也算有益無害了,況且他還要拿重金為玉凝脂贖身,自己身上銀錢不多,若有了這進項可也算有個著落了,那玉凝脂雖是青樓名妓,卻也有詩書才華和清傲性子,隻是她隸屬“賤籍”,老太太硬是不答應,更不會許他銀錢贖她,如今有了這職位,玉凝脂脫籍贖身指日可待了。
想想,複又歡喜了幾分,搓了搓手又要說話時,那五爺笑盈盈的走過來說木犀閣開席了請平南王入席吃酒了。
男女分席而坐,平南王素喜飲酒,觥籌交錯間益發高談闊論,肆意談笑,何況他本就是武將,不似文人那般講究禮節俗套,是以席間熱鬧非常。
而如意,如芝等跟著老太太和沈風華坐了一席,沈景楠因年紀小,未達諸事,不過隨著姐姐們行禮,到了用飯的時候又有乳母領著吃飯去了,彼時滿室香風嫋繞,環佩叮當,倒不似平常用飯那般寂然無聲。
用完飯,稍息片刻,又有人帶領來了十幾個女戲,要戲台之後等著,沈致奕將錦冊呈上,並著十幾個花名單子,讓王爺王妃點戲。
平南王點了一出《赤壁鏖兵》,平南王妃點了《琵琶記》,《趙貞女》,老太太亦點了一出《豪宴》。
女戲們忙上了戲台,歌唱的正字腔圓,如飛泉鳴玉,將悲歡情狀,轟烈戰事演到極致,剛演完,平南王就賞了些金錁糕點,平南王妃又額外賞了青衣花旦兩匹綿緞,幾個荷包,然後撤了筵席,各自坐著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