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萬物皆可竊(1 / 2)

盡管奎島戰火紛飛,刀光劍影,仍有人在此偷得悠閑,自得其樂。

從陽灣港往南走,繞過黎明廣場,一條被人踏出的小路出現在草坪上。順著這條小路一直向東走,被高大建築的外牆遮擋著的風景便暴露無遺。

這是一片名為‘綠鰓海岸’的沙灘,也許是因為太過隱蔽,亡靈與惡魔沒有踏足這裏,破碎殘陽的勢力也對它漠不關心。長期無人打理,海水衝刷著灘塗,使得這裏成了娜迦的樂園。一些低矮的覆蓋著茅草針葉的簡陋高腳屋建在淺灘上,這些高腳屋的主人——娜迦管轄著的綠鰓魚人正在周圍忙碌。

海水不停地將一些亂七八糟的垃圾衝上海岸,而娜迦們有時在岸邊遊走,有時潛下海去,不知他們正在計劃著什麼。離岸不遠的地方,娜迦的神龕露出水麵,供奉的是一個有著蛇尾蛇發,許多手臂的女性。精工雕刻的娜迦女神周圍點燃著許多蠟燭,看起來那些娜迦們並沒有放棄對她的供奉與崇敬。

當然,這樣的一片樂土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唐嘯靠著血精靈建築高大的外牆,遙望著這片海景,內心的疲憊退卻不少。

那些嘰裏呱啦的魚人忙碌地走來走去,四處收集值錢的東西,不過它們的勞動很顯然是為他人做嫁衣裳。這些魚人絲毫沒有發現,沙灘上出現的一串腳印。此時此刻,那腳印來到了其中一名魚人麵前。

似乎有什麼東西觸到了魚人的肢體,它轉過身,發出一串疑惑的叫聲。但它身後除了空茫一片的沙灘,什麼都沒有。這魚人疑惑叢生地轉動著它可笑的眼球,其實隻要它足夠細心,就可以發現那串腳印正從它身邊離開。

但魚人的智力顯然還沒有達到那種程度,它晃晃腦袋,認定這不過是錯覺,繼續著它的收集工作。

唐嘯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那串腳印一定是屬於一個潛行者的。

盡管不斷衝上海灘的浪潮撫平了腳印,唐嘯卻知道這家夥是個老手,因為他的偷竊動作非常嫻熟,從唐嘯注意到這裏開始,潛行者就沒有失手過。

他之所以沒有離開,仍在這裏停留著,是因為想要看看這個手法嫻熟的潛行者究竟是什麼人。畢竟在這個世界,能如此氣定神閑地做這種事的人太少了。

從海灘方向傳來一陣極其細小的摩擦聲,之後是金屬碰撞發出的輕響,似乎有人正在做些什麼。唐嘯側耳仔細傾聽著,隨著一聲幾乎細不可聞的,機簧彈開的脆響,聲音發出的方向,有人滿意地吸了一口氣。

更加悅耳的碰撞聲響起,聽起來,似乎有人把錢幣放進了口袋,那是錢幣落入袋中好聽的叮當聲。

魚人並不富裕,從他們身上或者收藏箱裏隻能搜刮到極少的金錢,除此之外隻有不值錢的垃圾。不過海灘上的偷竊者似乎對此樂在其中,從唐嘯出現到現在,他一直在搜刮那些小財寶,一刻也沒有閑著。

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家夥。

從淺海裏探出了一個麵目猙獰的腦袋,藍色的鱗片覆蓋著他的身軀,肌肉緊實的手臂牢牢抓住一把鋼叉,是個男性娜迦。這娜迦一臉戾氣,甩著長尾遊上了海灘,死死盯著那些忙碌的魚人。看起來如果那些魚人再不好好工作,他就要用鋼叉戳一戳它們的菊花。

很顯然看不見的竊賊將他當成了下一個對象,那排腳印慢慢接近了娜迦。

不過這個娜迦的感知顯然比魚人高了不止一點,還沒等竊賊下手,他就已經舉著三叉戟掉轉身子,朝他認定的位置狠狠砸了下去。

“當!”

武器碰撞發出的脆響,是三叉戟與鋼鐵相撞發出的聲音。隨著這一擋,隱匿著的潛行者顯現在空氣中。

唐嘯眯起眼睛。

粗短的身軀,連一點起伏曲線都沒有的壯實腰身,粗硬的棕色長發——在身後編織成一溜粗大的麻花辮——還有那豪爽的姿勢與聲音,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女性矮人。

矮人常年居住在白雪飄飛的丹莫羅,他們聚集在鐵爐堡裏,形成了矮人的王國。他們天性豪爽,嗜好美酒,每年總會召開盛大的美酒節,不喝個酩酊大醉誓不罷休。聯盟曾經解放了卡茲莫丹——從獸人手中奪回了它,那時候,矮人與人類、高等精靈還是忠實的盟友。

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戰爭的結束並不意味著人人都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曾經聯盟與部落還攜起手來,共同抵抗燃燒軍團的入侵,但是現在,雙方脆弱的協議早已蕩然無存,更不要說內部的矛盾也開始激化。

曆史與外交這種事,應該是那些人類王室該去頭痛的事情,眼下,唐嘯在草地上擺出一個舒服的坐姿,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名女性矮人與娜迦的戰鬥。

娜迦的三叉戟被這個矮人潛行者以一個絕妙的姿勢擋了下來,那是一把閃著華麗紫色光芒的單手劍,耀眼的金色花紋鑲嵌在劍身上,前端鋒利的劍刃和中後段的凹槽部分形成了一個極佳的倒芒,就是那個位置架住了娜迦的三叉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