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明明是沙子迷了眼睛。”淚眼婆娑的趙客,死不承認自己哭了鼻子。
變成一副普通老人模樣的板涼,笑容滿麵地看著小家夥,也不說破,隻是拍了拍床榻,示意趙客坐下。
趙客低著頭坐在板涼身邊,雖然不再有淚水湧出,但眼圈還是紅的。
“大不了從頭開始唄,沒什麼。”板涼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容和煦。當日那個板著臉的老板,殺人如麻的曲大師,似乎真的死在了鋪天蓋地的亂劍之下。
現在的板涼,不過是個普通老人,僅此而已。
聽著老板的話,趙客忽然想起了師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既然師父能重塑內世界,老板為何不可以呢?
然後他又聯想到自己,好像修為全失也不過如此。
大不了,從頭再來。
然後,他閉上眼睛,開始吐納修行。
隨著心神沉入到內世界,房間周圍的天地元氣變得躁動起來。以趙客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元氣漩渦。
僅僅用了一個時辰,他便感應到了一股真氣流淌於筋脈之中,如那潺潺溪流,雖然細小,但卻經久不衰。
正所謂細水長流,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恢複往日的修為。
破境開天,指日可待。
板涼看著少年,欣慰一笑。
“老板,以後,我替你養老,可以嗎?”趙客睜開了雙眼,但還是低著頭,不敢直視板涼的眼睛。
板涼身形一僵,臉上剛剛結痂的三道疤痕輕微顫了顫。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板涼走下床榻,語氣忽然變冷。
說完後,他走出房間,但臉上卻笑容燦爛。
“我是說真的!”趙客急忙起身,開口說道。
板涼沒有轉身,但還是說了個“好”字。
那個字從老板的嘴裏說出來異常淡漠,但聽在趙客的耳中,卻比那春風還要溫暖。
第二天,觀山閣外麵,有人牽來三匹大黑馬。
走出觀山閣後,趙客回身望著這座巍峨氣派的閣樓,看著師父和師娘以及淚眼朦朧的小丫頭,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
羅老頭笑著揮了揮手,缺了一角的門牙,讓這個站立在劍道巔峰的老人,透出一股子市井氣。
小搖頭使勁兒的招手,淚眼朦朧,抽動著肩膀說不出一句話來。
相見時難別亦難,如此場景,實在傷人心,動人情。趙客翻身上馬,打馬揚鞭,不敢再回頭相望。
看著打馬遠去的大師兄,小丫頭將頭埋進徐二凝的懷裏,失聲痛哭。
白發蒼蒼的板涼站在閣樓窗台上,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
在官道上疾馳的趙客,瞥了一眼手腕上的銀白色手鐲,心情沉重。臨行之際,師父居然用問天神劍換走了木劍。
老頭嘴上說是換給丫頭練劍,可他知道,師父是把劍送給了他。
聞名於曆史長河中的問天神劍,在這一天,再次易主。它的每一任主人,都曾在曆史的書頁上寫下過輝煌。
“放心,跟著我,不會墮了你的名頭。”趙客輕聲呢喃,催馬加速。
吳能和李廣緊隨其後,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輕鬆。
落雲城是繁華的人族大城,但對於如今的趙客來說,卻無異於龍潭虎穴。就算他是劍聖的徒弟,同樣是危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