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幫不是泥捏的,但你是被捏的泥。”說完和尚兩股之下的白色地磚上浮出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背後佛光乍泄,照得巡邏室泛黃的白牆光芒四射,一環若隱若現的佛光懸於和尚頭頂,身上佛音繚繞,繩索就像氣絕的蟒蛇自動鬆散,隻見和尚手作掐撚,打出了一個佛印,轟向吳髽。
吳髽隻是凡夫俗子,懂點三腳貓的功夫,哪是和尚的對手,被轟趴在了地上,多虧和尚手下留情,否則此時已是命赴黃泉,賞彼岸花了,哪還有愣在地上傻眼的機會。
“活佛,聖僧。”吳髽的手下齊刷刷地跪了下來,虔誠地膜拜道:“小的們肉眼凡胎,有眼不識泰山。”
看門老漢嚇得不清,自己一生燒香拜佛,長齋禮佛,誰知道被塵土蒙敝了眼,竟然冒犯了活佛,結了梁子,這下汙了神袛,萬一降下神罰,那不是得死無葬身之地,下十八層地獄。
所以老漢不假思索地跪在和尚麵前語無倫次地解釋道:“聖僧,佛本萬象,萬象皆佛,佛海無量,佛法無邊……”
老漢思緒紊亂的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想表白什麼,反而越辯解越補充越混亂,他恨不得拿一塊豆腐撞死。
和尚也是無語,剛才不過佛法的旁支末技,哪曾想把眼前的這幫人嚇的魂不附體失魂落魄,這真是無知的悲哀,自己若是活佛,那師父都菩薩了,那達摩也不必費那麼大勁一葦渡江,參透佛理了。何況這年代提倡愛惜生命,誰吃飽閑著割肉喂鷹,玩自殘啊!
“活佛,你難道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嗎?你不會把我帶走吧?”老漢一副苦瓜臉,擔驚受怕的問道。
和尚一拍腦門,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忍不住埋汰自己淨忙些瑣事,差點誤了正事。他趕忙問跪著的老漢:“老人家,您可知道斧頭幫後庭總管在哪?”
“活佛,能為您效犬馬之勞,老漢榮幸之至,我現在就為您找後庭總管來。您千萬別喚我用“您”,這是要折壽的。”老漢正苦惱有沒將功補過的機會,如今能被差遣,那還不賣力表現,跑的比撒鷹的兔子還快。
糊塗啊!自己一個需要入職的人怎麼能讓堂堂後庭總管移駕於此呢?這老漢著實不靠譜,萬一後庭總管誤以為自己擺譜給他看,那自己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到時冤的百口難辨,還怎麼在他手底下謀差,萬一給個弼馬溫的差事,那不是悲催了。
“哎——”和尚朝老漢的背影喊了一聲,可是沒等他反應過來,老漢已一溜煙沒有了蹤影。
“活佛,活佛,你屈尊敝幫,怎麼不顯點佛靈,我好提前準備啊。’’小胖墩挺著個西瓜大的肚子跪在和尚麵前,鋥亮的腦袋就要往地磚上磕。
“哎,總管,行不得。’’和尚一個健步扶起了小胖墩,阻止道,開口欲表明來意,誰知對方搶先了一步。
“哪裏舍不得,我祖宗十八代都信佛,敬佛,禮佛,供佛,我族和佛家的淵源那可是…”小胖墩聽老漢把眼前這個和尚講得玄乎其玄神乎其神,一揭被褥就光著腳丫跑了過來,在和尚麵前天馬行空地編造著他家史和族譜中跟佛理有關的一切不靠譜的故事,說得天花亂墜。
而老漢則氣喘籲籲連呼帶喘的倚在門框上,神神叨叨著:“沐浴更衣,沐浴更衣??????”
“總管,其實我是來入職的。”和尚好不容易逮到說話的空隙,表明了自己的來意,並遞上一份身份證複印件。
“嗯?”小胖墩一時沒換過神來,佛也混江湖嗎?不是六根清淨,五戒十善,四大皆空嗎?但轉念一想,修佛在人間嗎?沒準眼前之人想頓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禪理,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是這個道理嗎?何況幫裏供著一尊活佛,穩賺不賠,何樂不為呢?
所以小胖墩愉快的決定了,甚至他都開始想象楊劍雄褒獎他有蕭何之賢的情景了,他在心裏暗暗給了自己一個好評:大手筆。
大家眾星捧月似的將和尚送出庭院大門,恭維的跟和尚揮手作別,和尚被捧的雲裏霧裏,他都辨不清東西南北了,隻能說幸福來得太突然,被風暴卷的有點暈,但和尚很享受暈的過程,他也是被大夥的熱情熏醉了。
臨走時小胖墩還給他一張銀行卡,但那虔誠的態度,和畢恭畢敬的樣子像是古代鄰邦像天朝上國進貢似的,又似行善布施的大善人,一副濟世救命的表情,臨末還來了句:“都是光頭,理應互相照應。”
這是暗示自己是他的人,還是自己得做他的人?
不想那麼多了,和尚第一次覺得師父的話靠譜,早起的鳥兒的確有蟲吃。
所以,他要好好犒勞自己,而犒勞自己的地方就非文廟的胡同不可了。
至於犒勞需要理由嗎?
那就是,曾經有一次尋歡的機會擺在他的麵前,他沒有珍惜,等到被強上的時候才追悔莫及,塵世間最悲催的男人莫過與他,如果老天在給他一個,再嫖一次的機會,他會對那個小姐說,我上你,如果非要在這次尋歡上定個姿勢,他希望是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