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正要進到轎子裏歇一歇,一會兒的功夫轎子上就落了個風箏,可巧還是隻黑白相間的沙燕,本來吳氏是個寡婦,身上就不能穿太過鮮豔的顏色,正巧這東西碰上來,也不知戳到了她哪根筋,當即就翻了臉。
“這是誰家沒教養的小崽子,竟然將這晦氣東西扔到我這裏來。”
說完對著抬轎的幾個隨從喊道:“你們是沒長眼嗎,就由得這東西落到這裏來,我可是一分分都使了錢的,你們就是這麼對自己的差事的。”
那幾個轎夫麵麵相覷,半晌一個膽大些的出來說道:“這位夫人,咱當時說好的就給您抬一天轎子,可沒說還得當您的護衛啊,我們兄弟幾個都是老實巴交的牧民,可不懂這些東西。”
吳氏被氣的夠嗆,本來她也隻是心裏不痛快,耍耍威風就得了,沒想到那轎夫不明白,還硬是給糾結起這問題了,當即就衝著自己的丫鬟喊道:“你這都是找的些什麼人,我是少給你銀錢了嗎,淨尋些這樣的人來氣我。”
今兒跟她出來的丫頭不過十幾歲,是吳氏前些日子花錢買的,新起了個名字叫三秀,當時因為這丫頭臉色不好所以那人販子賣的就便宜,沒想到買回來沒幾天病竟然能好了,人也變得活蹦亂跳的,以前也是苦人家出來的,幹活兒也算是一把好手。
聽到吳氏的話,她心裏更慌,當初她就是不小心辦錯了事情被另一家的主人給賣了的,在人販子那裏,一天挨不到一頓飯,還不許吃飽,每日裏更是非打即罵,她本來身子還算是個壯實的,被折騰到現如今這般空架子模樣,也難怪會生病。
其實也難怪會生病,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長期沒法吃飯,身子就弱,後來被吳氏買走,喂了幾頓稀粥,加上底子好,也就緩了過來。
想到以前在人販子手裏的日子,她是絕對不想再經曆第二次,所以如今吳氏一生氣,她急忙上前將風箏拿下來,哆哆嗦嗦的說道:“夫人,風箏取下來了,您莫要生氣。”
金思歸本來是過去拿自己的風箏的,見著吳氏叉著腰在那說了半天,就有些發怵,文青懿和金土豪本來就鼓勵她多多出來與人交流,所以她自告奮勇用去拿風箏的時候也沒有多加阻攔。
金思歸轉過頭看了看,文青懿對她笑了笑,他自然是看不到前方的人是誰,再說這裏是農家哦,周圍的人大都樸實的很,在這裏呆了幾天,見著思歸還會主動帶她玩。
所以這次思歸過去,他便以為隻是遇到了郊外的哪位農家,所以還做了個鼓勵的手勢。
思歸以前其實見過吳氏一麵,隻是那次她跌到了地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害自己跌倒的人長得什麼樣子。
想著以前文青懿同她說的話,金思歸鼓起勇氣說道:“這,這位夫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風箏落到你的轎上的,我會跑遠些放,能不能將風箏還給我。”
風箏在三秀手裏,見著金思歸過來,當即便將手中的風箏遞了出去。
卻被吳氏一把攔下,將風箏拿在手裏,冷笑一聲,說道:“你是哪裏來的野丫頭,你說這風箏是你的,就是你的嗎,我還說這風箏是我自個兒帶過來的呢。”
金思歸自打腿受傷之後便少有接觸外人,就連以前腿沒有受傷的時候也是被兩個哥哥嬌慣的的,哪裏見過吳氏這種人,當下便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背著手局促的站在一邊。
三秀見她有些可憐,便小聲說道:“夫人,不過是一個風箏,你就還給她吧,我瞧見這風箏是從那邊飄下來的,說不定真的是她的。”
吳氏瞪了她一眼,斥道:“哪裏有你說話的地方,吃裏扒外的東西,是她給你飯吃還是我給你飯吃,還敢在這裏說和了,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我還真的就不想這麼了了。”
說完又指著金思歸說道:“還有你,去把你家裏人叫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家教出來你這麼沒體統的丫頭。”
金思歸雖然少摻雜這些世故的東西,不代表她就是個逆來順受的人,此刻見吳氏來者不善,便回道:“這位夫人,你的丫頭都說了這風箏是落下來的,就說明它不是你的,你又有什麼權利決定它的歸屬。”
吳氏嗬嗬一笑,說道:“哎喲,你這小丫頭還想跟我爭辯不成,我告訴你,這周圍都是我的人,我說這東西是我的它就是我的,誰也不能說個不字兒。”
金思歸皺眉道:“你,光天化日的,你是想強搶嗎?”
吳氏冷笑道:“便是如此,你又能怎的,我這轎夫丫頭都在這,就算是去了公堂,那大老爺也不能向著你。”
說完眯著眼睛將金思歸打量了一遍,說道:“先前還未曾注意,你這衣服的料子倒是不錯,可你又拿著這麼個破破爛爛的風箏,隻怕你這身上的衣服也是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吧,哼,怕是一家子小偷吧難怪你父母也不敢出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