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螞蟻心頭對秦青還是很憤怒的,但秦青體魄強大,他周圍的又都是一些普通螞蟻,連秦青的體魄防禦都破不了,但並不妨礙折辱秦青。
卻是剛好將秦青扔進一個破鞋中。
此次靈神劫並不是先前那些小意外,小危險,反而十分嚴重,秦青除了意識能思考外,什麼也做不了,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光腳小男孩撿走破鞋,穿在自己腳上。
臭烘烘的腳氣襲來,秦青卻連皺眉的能力都沒有。
小男孩撿了一隻破鞋,似乎很是高興,他蹦蹦跳跳的跑著,來到一處偏僻破爛的地方。
“娘親,娘親,你看我的鞋,好漂亮。”
其實這鞋一點都不漂亮,破破爛爛,鞋麵露出大小不一的洞,隻是鞋邊緣鑲嵌了一條白絲,讓其看起來有點美麗。
“小鶴,你怎麼又出去了,娘親不是說過,最近這幾天不太平,不要出去的,你為何不聽娘親的話!”
小男孩的娘親是一個臉色蠟黃的婦女,臉頰消瘦,她的嘴唇有些青白,此時正嚴厲的看著小男孩。
小男孩並不膽怯,他小跑著抓住自家娘親的手臂,搖了搖撒嬌道:“娘親,不要生氣了,我記得咱們家還有一隻鞋,我去把它拿出來,回頭賣一些錢。”
婦人臉色沒有軟和下來,她眼神更加嚴厲,厲喝道:“跪下!”
小男孩被嚇了一跳,立馬跪在地上,腦袋看著自己的膝蓋。
“你這幾天不要出去,否則就別回來,聽見沒?”
“是,娘親。”
小男孩孫鶴知道自家娘親真的生氣了,沒敢反駁,乖乖回應。
“起來吧,你將這隻鞋給我,我補補。”
婦人摸了摸孫鶴的腦袋。
“謝謝,娘親。”孫鶴起身,將鞋子送給他娘親,然後小跑道:“娘親,我去蹲馬樁了。”
“去吧,隻要別跑出去就行。
”
婦兒取出針線,坐在椅子上,一針一線的縫補起來。
她的手藝很好,技近乎於道,猶如神來之手,撚針刺線充滿了美感,所有動作都行雲流水,好似順著天地的一種軌跡在縫補鞋子。
秦青心中震撼,暫時忘卻自己的處境,他看的如癡如醉,心神隨著那針線在穿梭,恍惚間,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針,在溫潤的氣流中穿梭,隻是簡單的勾畫就完美的補好鞋子。
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一輩子就隻會這一門手藝,她夫君去世後,一個女人家在外縫補衣服,惹來閑言碎語,遭人折辱,無奈坐吃山空,近幾年又得了風寒,身體暗疾頗多,壽元已然不多。
她在刺繡縫補這一道上非常的有天賦,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技藝已經近乎於道了,一個普通婦人,很難接觸到修者,卻是埋沒了自己的天資。
隻是幾針幾線,這隻鞋煥然一新,好似重新做的一般,整隻鞋看起來並不華麗,看起來很是普通,卻讓人心曠神怡。
秦青癡癡的睜著眼睛,婦人已收了針線,但他卻心底靈思如泉湧,好像一個新的天地在心間展開,但似乎又毫無所得。
“福禍相依,我能遇到她是我的福氣。”秦青恍惚,心神回歸,他突然對這天地生出一種敬仰之情,對天下人起了尊敬之意,哪怕再普通的事物,也有它不平凡的一麵。
萬物為師,才可在道路上行走的更遠。
婦人縫補好鞋子,就將這鞋放在太陽下曬著,她輕輕咳嗦了一聲,麵色有些蒼白,臉上卻掛著美麗的笑容,迎著陽光,微閉眸子,享受生活。
秦青不知道何時可以奪回自己的體魄,他索性在腦海中回憶那婦人的一陣一線,哪怕他記憶力強大,可惜,那針線的技巧猶如神之來筆,太過玄妙,反而一點一點消失在他的腦海中。
他以這針線的軌跡,來印證自己的刺之術,心頭有所得,又沒什麼實質性的突破,隻覺心癢難耐,想再欣賞一次那渾然天成的刺繡之道。
技近乎於道,這是一種境界,與本身的修為毫無關係,秦青也隻是在書籍上所見,千百年難的一見,卻被他這麼喜劇性的遇見了,而且還是一個普普通通,毫無修為的弱女子。
婦人所住地方頗為偏僻,是一個旮旯之地,平時很少出去,依靠著孫鶴在外賣些她修補的衣物為生,她自知活不了多久,所以對孫鶴越來越嚴格,就是希望她日後走了,他可以一個人活下去。
孫鶴在一邊蹲著馬步,額頭汗入雨下,他麵朝陽光,瞳孔中兩簇信念之火燃燒,他早就知道娘親活不了多久了,一切的偽裝都是希望娘親開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