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十年,十月四日,雪過天晴。
血衣軍圈山劃地,將一千名武夫盡皆趕至大興安嶺的一處不起眼的區域,堪堪百座山嶺之中。同一道山脈,彼此地勢相差不大,山嶺與山嶺之間起起伏伏,構成波峰浪穀,自然也談不上誰最高,誰最矮。但在百座山峰中,總有一座可以脫穎而出,隻是不是因為它的地勢,而是因為那座山上的人,“破風穿雲,槍勢如海”的槍王周如海。
這座山,在幸存者口中,名為鬥王,諸強決鬥,誰是真正的王?
本來,千名武夫已經在昨日大雪之際,包括戰死的上百名,已經淘汰了五百名。按照鬼軍師製定的規則,第二關應該可是說是已經順利結束。但也就在昨日,槍王老前輩卻向鬼軍師進言,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如讓那令牌最多的十人鬥上一場,決出個勝負來。當時,傳說中,鬼軍師沉吟片刻後,不僅答應了周如海的要求,還宣布隻要奪得第一,那麼將獲得血衣侯的那本心得,而前十名的獎勵也將按照決鬥的名次頒發。
十大強者本來就有不少人心裏不服,老子武功比他強,憑什麼他還在我上麵?更何況,血衣軍下,又哪裏有他們選擇的餘地,因此,此山便成為了鬥王山,而所有武夫將在場觀看,見證誰才是真正的王。
決戰定在午時,此時時辰尚早,但已經陸陸續續有武者趕來,莫止戈一行三人結伴而來,腳踩在雪地,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回聲嫋嫋。
張山雄身材笨重,行走不由相對艱難,此時便滿臉埋怨,道:“那老頭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好當當地嚷著要搞什麼決鬥?”
這幾天以來,托莫止戈,景戈兩人的福,他倒是沒有淘汰,隻不過搶得的令牌也沒有他的份就是,便是莫止戈自己,也隻是擁有令牌四十五,位居第三,而那位槍王,則以五十六塊令牌位居第一。
景戈冷笑說道:“還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一位,不止想要第一,還想要得到鬼軍師的賞識,哼哼。老不死。”
莫止戈看了一眼景戈身後的虛影,淡淡說道:“恐怕,他早就料到鬼軍師會拿出那本心得吧。”
“哼,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機關算盡!”
“那就靠景兄擊敗他,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你小子一身本領不在我之下,莫非你還想藏拙不成?難道你對那本心得不動心?可恨的是,那些家夥油滑至極,奪得幾塊令牌之後就躲了起來,不敢出來見人。”
莫止戈手上紅色光芒微微閃爍,無奈地說道:“藏拙?景兄是在開玩笑麼?與你一戰後,還有什麼拙可以藏?”
景戈似乎自知理虧,嘿嘿一笑後,不再回答。
張山雄摸了摸腦袋,憨聲說道:“也不知道其他的人有什麼本領?大哥,你可得打敗他們,可千萬別傷著哪了,俺的晚飯可還得指望在你身上呢。”
景戈哈哈大笑,幸災樂禍。
莫止戈一巴掌狠狠拍在張山雄肩膀上,身影疾步走在前方,再不回頭,身影甚至趔趄了一下。
媽的,丟臉!你他媽就不能別惦記著吃麼?
身後,景戈的笑聲越發響亮,針葉林上的積雪被震的簌簌落地。
再後,三行腳印延伸向遠方。
一座山嶺上,鬼軍師放下手中的千裏鏡,隨手遞給身後的冷影,道:“墨家的千裏鏡還真的不錯。”
冷影安靜地接過,沉默不語。
鬼軍師右手從腰間取出羽扇,卻隻是輕輕地拍打著左手手心,問道:“那王稻怎麼說?”
冷影微微低頭,低聲說道:“王稻說,這幾天,那三人似乎有意避開他們,所以沒有什麼大的收獲,還請大人責罰。”
“哦?那就是有小收獲了?”
“王稻說,他曾僥幸見過幾次沈峰與景戈殺人的手段。景戈殺人風格迅速,詭秘,如躲在暗中的幽靈,防不勝防。而沈峰殺人,卻是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節奏,初看也許沒有什麼稀奇,但每一擊卻蘊含多重變化,令人無從抵擋。而且,每一擊都好像留有餘力,舉重若輕,行雲流水。便是對方不惜兩敗俱傷,也攻不破他的防禦。而且,沈鋒似乎對機關術也略有涉獵。”
冷影沉聲說道,語氣平淡。
“倒也有點意思。這樣看來,這場決鬥還真的很有必要了。”
“想來,那些所謂的“俠客”沒有誰能夠忍受大將軍武學心得的誘惑。”冷影語氣之中,不由有些感慨意味。
鬼軍師眼神突然變得幽冷起來,手中羽扇輕搖,恍若有寒風呼嘯而過,聲音似是遙遙傳來,“嘿嘿,如果能夠不動心,那他們還是沒有什麼勢力的江湖中人麼?”
“那個七彩宗的什麼少宗主怎麼樣了?”
“他實力還不錯,倒也混了個第八名。”不知是不是受鬼軍師影響,冷影語氣甚是不屑。
“哼,什麼東西,仗著與大將軍的那絲香火情,便不知天高地厚。偌大一個七彩宗,除了那個叫王霄的男人有幾分本領,盡是庸才,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