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曾見血衣侯?
君若未見,那便請見!
來人語氣平淡,笑容隨和,卻讓老人心裏莫名泛起刺骨寒意。試問,誰能輕易來此重地?
程方拳頭下意識地握緊,正要回答,身旁的朱策卻突然欣喜若狂,仰麵大笑,“哈哈,老匹夫,我成了!”
程方心中暗自叫苦,卻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投放到朱策一側。
好一樣凶器!
黝黑的菱形箭頭邊緣薄而狹長,閃爍著冷冷幽光,在箭頭的最中央,卻有幾筆簡簡單單的血色紋路勾勒成一朵怒放的梅花,生機勃發,而在血花的最中處,還有一個幽藍的小點,如花蕊,至細至純,煞氣暗蘊,令人望之意亂神迷,似乎從中可見屍山血海。
朱策哈哈大笑,“朱樓在手,天下我有。有此利器,我還真想看看南魏那些小人的嘴臉。”
程方苦澀更濃,暗自拉了拉朱策的衣袖,看其毫無反應,便使勁扯了一下。
朱策不悅拂袖,一邊轉身,口中猶自嚷道:“你幹什麼?嗯?你是何人?來此作甚?”
莫止戈聞聽其先前所言,原本就心中惱怒,此時也不搭理他,淡淡看了一眼老人身前的那個熔爐。爐鼎丈許方圓,鼎身雕飾著各種花草蟲魚,山河鳥獸,華麗精致,上方卻隻有一縷黃豆大小的幽藍火焰,周圍霧氣氤氳,飄渺朦朧。
“好鼎!”
朱策的臉色瞬間鐵青無比,他此時可謂正值人生得意,運用昨晚頓悟的灌液之法成功地將朱樓之液與鐵劍融合,這可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融合。事實上,在四五年前,他與程方就能勉強製出此等樣品,但現在這箭頭的意義卻完全不一樣。它意味著一種新方法,一種可以大規模製作朱樓箭的技術。
憑著這項功勞,自己的聲望與地位無疑會大漲,加官進爵也不過是等閑事,或者,自己應該可以被稱作宗師了?
但是,現在他卻被眼前之人如此忽視,又哪裏忍受得了?當下大喝道:“你們還不上?”
程方驚訝地看了朱策一眼,暗自搖頭。本來兩人之間,朱策的心性比他更為沉穩,又哪想得意之下竟然如此忘形。以此地的重要性,雖然按常理來說,三千兵士已經足夠,但身後的大人物又哪裏放心?天人非凡人,無論是從天人的心性考慮還是從隱蔽性考慮,都不可能派天人來此終年護衛,但兩名九品武夫的強大實力也足以鎮守此間。前些日子,就有一名血衣諜子潛入進來,還不是在得手之際被其中一名九品武夫當場分屍?但那兩名天人武夫說好聽點事護衛,說難聽點又何嚐不是監視?就算是以他的身份也沒有資格對他們如此頤指氣使,大家彼此相互尊重配合也就是了,又哪裏忍得了對方在自己的領域指手畫腳?
果然,場間一片安靜,所謂的“你們”並沒有出現。
莫止戈嗬嗬一笑,右手成爪,遙遙對朱策一按,其手中之物脫手飛出,劃出一道拋物線,剛好落在莫止戈手心。莫止戈不動聲色,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說道:“好手藝!嗯,認識一下,我叫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