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止戈看向遠方那兩百餘騎時,宇文梟也正站在高坡上,遠遠眺望著沈鋒一行人。
他先天體質異於常人,生具雙心,天生神力,少年時更蒙當代左國師,那位來自長生道的第一使徒,司徒彌勒惜才,傳授他吐納心法一部,說可保他避過一劫。隻可惜他生性愚鈍,巨闕竅穴阻塞,雖然日夜勤練不綴,武學修為卻沒有多大提高,現年二十五六,也不過是一七品境界。但是,沈鋒那一道生死勁對他而言,既是一劫,也是造化。左邊心髒破碎,精氣回流,不止如洪水泄堤般一鼓作氣衝破巨闕竅穴,也讓其武道修為暴漲到九品境界。當他醒來時,看到沈鋒一行人揚長而去,便力排眾議,堅持抽調兩百精兵良馬,遠遠跟在沈鋒後頭,一邊伺機而動,一邊卻是聯絡分散在烏州的北遼遊騎,試圖強殺。
他堅持率精騎尾隨而來,自然不僅僅是為了幫令狐堅報仇,如果僅僅是這樣,無論是輸是贏,將來都不好交代。朱樓作為一個秘密的機構,哪怕是被沈鋒突襲,也不可能被沈鋒一個人就屠殺殆盡。而且,雖然連宇文梟的身份也沒有被光明正大地告知朱樓之下的秘密,但朱樓自然有秘密檔案記錄每天的研究進程。
雖然朱樓最下那一層的人已經是麵目全非,甚至在那個專門用來冶煉原料的熔爐裏也發現了不少屍體,雖然有形似程方大師的遺骸,但如果其中沒有貓膩,那個潛入朱樓的敵人為什麼要整得似是而非?
隻要沒有確定,那麼就有可能。
宇文梟可不會認為,同為大師,在親眼所見之後,程方會還不知道製造朱樓箭。而這兩日尾隨,更是驗證了宇文梟心中的想法,很明顯,那位被眾騎護衛的老人就是程方無疑。
宇文梟右手按在左腰的佩刀上,神色冷厲肅殺,喃喃自語,“血衣軍,你逍遙不了多久了!”
莫止戈看著前方了無人煙的村莊,眉頭深皺。
王稻從前頭折返,低聲問道:“沈先生,在此歇息片刻?那個計劃也該跟大家透露了。”
莫止戈點了點頭,低頭沉思前行。
在隨便找了幾個個房子後,眾人便就著幹糧與先前打的野味應付了一頓,至於米飯蔬菜什麼的,早就被那些驚弓之鳥帶進了深山,米缸什麼的幹幹淨淨。這一點,也沒少惹起一大群莽夫的抱怨叫嚷,隻是,這一次,不知道也是心生不滿還是其他原因,一向注重軍律的王稻並沒有製止。
一群人吃完後,自然自覺地出去替下放哨的人,一百人分作兩撥,一撥吃飯,一撥警惕,倒是沒有讓宇文梟找到可乘之機。
一個時辰後,已經是日頭西斜,莫止戈及風流雲一行人正席地而坐,靜靜地聽著王稻的布置。
這段日子來,憑借著實力與鬼軍師的信任,百來人也大致劃分為兩個等級,像楊修,王鳳翔等名列十強的人與王稻三人都理所當然地躋身領導階級,其餘人則屬於手下,當然,他們之間自然也會有地位的差別,比如張山雄,憑借與沈鋒及風流雲的關係,與自身的豪爽,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個小頭目,負責保衛或者說監視程方兩人。不過,在此等場合,自然沒有張山雄的席位。
王稻語氣平靜,說道:“兩日前,沈先生突入朱樓之下,不僅順利俘虜了程方大師,還將朱樓之下的器具盡數破壞,盡力偽裝了程方死去的假象。隻是在當時的情形下,沈先生雖然神通廣大,但終究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而且,可能還存在漏網之魚,所以,這兩天,後方那個叫宇文梟的人一直窮追不舍。”
“而且,那個宇文梟身上似乎存在詭異之處。據沈先生所言,他當日曾經捏爆了其心髒,卻不知為何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
王鳳翔仍是一身七色衣袍,聞聽此言,一臉不屑,說道:“沈先生,難道你就不知道斬草除根麼?竟然還留下這麼大的一個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