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山莊的慶典辦得真是熱鬧。淩天很滿意有如此多的英雄豪傑來參加慶典,他們又可以把酒言歡,不醉不歸了。所謂慶典,就是一頓可以欣賞歌舞的晚宴罷了,有什麼值得人們那麼興奮呢?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師父身邊,聽著嘈雜的人聲,看著數不清的笑臉,懶懶地把手捂在嘴上,打了個很長的哈欠。
“你知道嗎?淩心要在這次慶典中獻舞呢!”
“淩心?就是淩莊主的妹妹,那個特別會跳舞的輕舞姑娘?”
“是啊,能一睹她的舞姿,我真是有福氣呀!”
“我也很想見識一下輕舞姑娘的舞蹈,肯定很美——”
聽到這麼一段對話,我也記起了心兒要為師父獻舞的話,不想心兒的舞蹈真的是這麼出名了。看來這晚宴也不是完全提不起我的興趣嘛,心兒不是要獻一段很美的舞蹈嗎?雖然我不喜人多的熱鬧的場合,可是這次倒是不錯的。沙漠也會變得美,如果沙漠裏有泉水的話。我抬眼掃了一下座上的各位客人,竟發現了那日闖入我房間的那名受傷男子。很快地,他也看見了我,他向我舉舉手中的白瓷雕花酒杯,搖了搖,幾滴清酒灑出來,順著杯身落在了他的指尖。他向我微笑點頭,然後啟唇喝下了杯中的酒,並向我亮了亮空空的杯子。我也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幹了。我覺得現在我的樣子肯定是很豪爽的。“徒兒認識他?”師父看著我。“不認識啊。”我笑笑。“那你和他喝酒幹什麼?”師父蹙眉。“我看到他向我敬酒,就喝了呀,怎麼了,師父?他是誰呀?”我不解。“沒什麼,他是琉璃宮的宮主——沈鈺軒。江湖人稱——玉麵。”師父小啜了一口酒。琉璃宮?不就是師父以前和我說過的江湖一大暗殺兼情報組織嗎?聽說琉璃宮主精通暗器,醫術,毒術,輕功……那豈不是很牛?怪不得受了那麼重的傷,一晚上就有好轉了,原來他就是個牛人啊!我呆呆地看著沈鈺軒,隻覺得他越來越高,越來越大,他竟長得和屋頂一般高了!
“徒兒,徒兒!你在想什麼呢?瞧你那傻樣兒!”師父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涼涼道:“他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姑娘家盯著一個男子,真是不像話。”我回過神,沈鈺軒正看著我發笑,我垂眼,小心翼翼地夾了一筷子小炒豆腐給師父:“師父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看他的,隻是有點點好奇而已,他那麼年輕,真的會醫術會毒術會輕功什麼的嗎?好多呀!”師父瞥了我一眼:“這有何難?苦練就行了。”我笑笑:“也是哦。”
忽然,席間鴉雀無聲。我放眼望去,原來是心兒出來跳舞了。她額角紋著一朵桃花,腮間散著兩處明顯的紅暈,唇瓣嫣紅,說實話吧,這妝化得不怎麼樣,不過在我現在所處的年代,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她身著白色廣袖衣服,輕移蓮步,跟著音樂邊舞邊唱。恍惚間,我覺得她也越來越高了,她竟和沈鈺軒一樣高了!體若燕藏柳,聲如鶯囀林,果然名不虛傳。隻是她怎麼和師父越靠越近啊?她在師父麵前停了下來,含羞輕輕抬眼看了看師父,卻又著急似的迅速而怯怯地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個小得幾乎看不見的弧度。我不動聲色,心裏卻道:明眼人都知道她對師父有意思了,大庭廣眾之下,放電放得還毫不含糊。“月哥哥,心兒的舞蹈你喜歡嗎?”心兒輕啟朱唇,伸出手來給師父倒了一杯酒。我一看,哎呀媽呀,這手也太好看了吧!指如削蔥根呐!這手白的,比我見過的白天鵝的羽毛還要白上幾分。“徒兒,心兒姑娘的舞蹈,你喜歡嗎?”師父側首看著我。“啊?師父,心兒是在問你呀!”我怪道。“為師現在問你呢。”師父抬手輕輕撫了我的嘴角:“糕點殘留在嘴邊也不擦擦,笨徒兒。”我一愣“哦,嗬嗬——那個,糕點好好吃啊,我隻顧著吃,都忘了擦嘴了,哈哈——心兒的舞蹈很好看啊,簡直是此舞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啊!跳得太好了!”
席間安靜了一會兒,一個響亮的男音響了起來:“是啊,輕舞姑娘的舞蹈很精彩,在座的各位都是喜歡得很啊!輕舞姑娘多才多藝,著實令在下佩服。”一時間,各種讚美之詞傳了過來:“是啊是啊,輕舞姑娘跳得很好——”我的心一下子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著沈鈺軒,他再次對我報以微笑。我轉向心兒,卻見她的臉紅得如同包著一團火一般,匆匆向大家行了個禮便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