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峰緊緊地跟在公孫藝身後三步之內,不多不少,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所牽係一般。
公孫藝朝殿後拐了一個彎,一條細細的長廊便出現在兩人的麵前,淡黃色的油燈照亮了整個長廊,遠遠望向盡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扇朱紅色大門。
看著不遠處的朱紅色大門,一種衝動猛然在詹峰心下升起,快速加快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讓那背對著這少年的的公孫藝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他心下的一切。
在公孫藝這混跡多年的老人麵前,詹峰的一切,都仿若透明的湖麵。
那緊緊纏繞這詹峰跳動的心髒的是一種麵對夢想即將實現的衝動,也是弱者對於任何一點變強的可能性的渴求。
“你姓詹,可是東部青州詹家之人?”感受著身後少年平穩的脈動和心態,公孫藝微微一笑,隨後說起一件老事,試圖舒緩少年逐漸緊張的心情。
“小子不知,祖父於九年前仙逝,而後隻留下我一人,卻是實在不知長者所問!”遲疑片刻,詹峰還是說出自己的身世。
“唉……”詹峰自小獨身一人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定然不容易得緊。那其中的辛酸隻是想想便能讓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即使是見慣人世冷暖的公孫藝也不得不感歎命運多桀。
“老夫記得,二十年前,東部大族詹氏發生了一件大事,詹家次子詹逸於長兄新婚之日奸汙親嫂,為世俗所不容,詹家家主震怒,卻最終念及父子之情,僅僅將詹逸一家逐離詹家!”
一直跟隨在後麵的詹峰沒有答話,任由公孫藝數說著這件故去的老事。
“本來如此也就罷了!卻哪裏知道,那詹逸一家七十三口人,卻在第二天被人殺死在青州和翼州交界處的楓林渡口,唯有那詹逸和他的貼身老奴得也苟活逃往極西之地,”說到這裏,即使是以公孫藝從軍多年,見慣了殺戮的心都有些隱隱不忍,他兀自唏噓著,“想那詹逸奸汙親嫂,其罪當誅不假,可是,那詹家七十三口人又何罪之有!”
“老夫還以為你會是詹逸留在此地的後人!”
說話之間,兩人卻是穿過細窄的長廊走到朱紅色的大門之下,而兩人身後的油燈也像有人刻意控製一般,在兩人腳步經過的瞬間熄滅。
詹峰細細的打量著這扇做工極為精美的大門,整塊的紅木上刻著細微而生動的浮雕,畫麵正中,卻是一副人首龍身的女神手持沙土騰鞭,滿含憐憫的看著廣袤的大地。再細看四周,無數玄奧的符文仿若有生命一般的遊動。
“我們進去吧!”公孫藝走上前去,從懷中取出一件似龍非龍不知材質,約莫掌大的器物,輕輕的插進大門中央凹處。
“吱!”公孫藝終於放下了手,嚴實無縫大門猛然從中央斷裂,在那些刺耳的作響之間,門已開。
詹峰隻感覺眼前一亮,一幅難以想象的畫卷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一處一望無際的草原,青青碧碧的草色一直蔓延到灰灰蒙蒙的天際。這片青翠與蔚藍、灰白交織成的空間竟似無窮無盡。
詹峰在這廣袤的地域麵前簡直比滄海一粟還要渺小得多。
“很震撼吧,我當年初次來的時候比你的申請還要誇張得多!”公孫藝輕輕地笑著,臉盤上淡淡的皺紋堆起更加深邃的溝壑,那些溝壑之間仿佛掩藏著某種讓詹峰窮盡一生也想不出的秘密。
“確實很震撼,原來以為所謂的外域隻是一個傳說,沒有想到卻是真的存在,就是不知道這個外域是天下間三都七域的哪一個?”或許是受到此處空曠廣博的氣息感染,原本並不多話的詹峰居然輕輕巧巧地打開了話匣子。
詹峰口中所說的三都七域乃是華族之人口中相傳的地方,如果是九州十三府是存在於凡世的真實存在的話,三都七域,卻是華族之人的精神依靠。
“三都七域不滅,華族不滅”,這一句話已不知流傳了多少年,但是,從沒有人探究得出這句話的源頭。
“都不是!”
公孫藝的回答讓詹峰感到一陣震驚,都不是,難道天下之間還會有第八個外域不成。
“那是什麼?”好奇心促使詹峰再一次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