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公孫藝口中淡淡說道,仿佛這五個字再平常不過,“因為我還沒有這個資格!”
“沒有資格!”聽到公孫藝的話,詹峰隻好心中泛起一陣苦笑,他都已經是先天強者都沒有資格知道,那自己這個連後天都算不上的又算是哪根蔥?
“好了,暫且不談此事,老夫叫你到這邊來,卻是有另一件要事講與你聽,說完之後,老夫便送你到那邊去。”
公孫藝拂了拂袖子,一種莫名的嚴肅在他臉麵上徘徊。這嚴肅之中似乎還並存著一種隱隱的試探。
順著老者的手指,詹峰才發現在草原緩坡的下麵,一群少年少女正在有說有笑地或坐或立,想來他們正是在詹峰之前被公孫藝接引而來的測試者。
“長者,小子聽教!”發現公孫藝的神態和語氣的改變,詹峰馬上一整身形,躬起身子長長作了個大揖。
“事情要從你的屬性資質說起……”
公孫藝的話很是簡潔明了,沙啞的嗓音淡淡將詹峰所具的天賦利弊一一道來,末了長歎一聲:“可惜不是靈根之體!”
詹峰在解說伊始,眼中還神采奕奕,但待得公孫藝的話音落下帷幕,他的眼中忽然就變得空空洞洞的。
看著麵色死灰,萎靡不振的詹峰,公孫藝出奇地沒有對此時的少年有所失望。誰人沒有失意之時?想當初,他公孫藝得知自己資質低下的時候,也未嚐沒有就此將天道捐棄的衝動。
良久,詹峰才從打擊之中清醒過來,第一句話卻是:“你的意思是,我還能修煉,隻是有危險,而不是不能修煉是吧!”
“不錯!”公孫藝那矍鑠的眼神中流轉著異樣的光彩。
詹峰重新挺起了身子,握緊了拳頭:“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朗然一笑,那從無數苦楚中煎熬出來的自信就如同黑暗中的光芒。
“就算是死地,也可置之而後生,更何況,我這天賦距離死地還委實太遠!
“但有一絲希望,便可用萬般努力去彌補!”
“這就是我,詹峰的人生信條,也是我自孩提時期,卻能獨自一人存活下來的原因!”
公孫藝的眼睛眯起來。這個少年曾經的經曆絕不一般。
這個少年的意誌堅韌恐怕也早已遠遠超出了他的年齡。他的心性竟似已能隱隱與大道相合!
公孫藝突然感覺這一路之上準備好的說辭在這一瞬間好像顯得再多餘不過。
“蒼天在上,我自敬畏,但若想讓我屈從於命運,雖死不從!”
“蒼天在上,我自敬畏,……”公孫藝喃喃念著少年口中的話,
單單是這一番話,便已足夠勝過這世上千千萬萬的庸庸碌碌者,這個少年的魂魄中有一種熠熠閃光的物事,從眉心處照耀周身。
他就仿佛尚未雕琢的璞玉,一旦經了精心琢磨之後,他必能一舉化龍,翱翔天際,俯瞰眾生!
公孫藝這把年紀已不知看過多少人,從沒有人能給他以眼前少年這般的驚豔之感。
“蒼天在上,我自敬畏,但若想讓我屈從於命運,雖死不從!”短短幾十個字不斷在公孫藝的耳邊響起,時光的界限被打破,他仿佛憶起了自己多年之前的年少輕狂。
當年的奮勇浴血似已在流年的侵蝕中碎裂,棱角被磨平時,唯一存留是世故的圓滑。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公孫藝的腦海之中突然響起這麼一句話語,這是他那多年前過世的老母親告訴他的。
“天行健,天行健,嗬嗬。原來我老而不自知!”公孫藝的笑聲由低沉變得高亢,由平靜變得悲戚。
“少年人!”看著朝著緩坡下的人群跑去的少年,公孫藝心中一動,不由得高聲呼喝,“送你四個字,五行殘章!”
“謝謝”奔跑中的少年充滿朝氣的聲音響徹草原。
“謝謝?”公孫藝心中悵然,自己或許才是該說謝謝的人吧!
原來,那曾經被忘卻的自強才應該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