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兩個多月過去了。學校放了寒假,事務所的業務也因即將過年,而慘淡不堪。已近半月都沒有一筆收入,但我們師兄弟三人決定一直正常營業到過年的前一天,再停業放半月長假。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我和沈飛、吳塵輪流給二師父打過電話,但他的電話從沒一次能打通過。我們也經常給大師父打電話,一來真心問候,二來打聽二師父的消息,但大師父說,二師父始終沒有半點消息。我想,也許他換號了。臘月二十九這天,我們三人在關了事務所的大門後,便找了家餐廳,這頓飯算是年終聚餐。之後,他們會回家跟家人一起過年。所幸,他們的家也都在杭州,隻是在不同的區。我在西湖區,沈飛住在上城區,吳塵住在濱江區,都離得不算遠。“臨風,你的父母……真的不回來過年?”酒過三巡之後,吳塵突然這麼問道。“是的。”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們說,國外貿易不好做,為了能多賺些錢往我卡裏打,所以今年就不回來過年,說等明年過年回來時,會補償我的。”“唉!現在做什麼都不好做。”吳塵感慨道:“如今這年頭啊,錢難掙屎難吃。做人難,難做人,人難做。這都是社會現象,沒辦法呀!不過,幸虧你有一對有錢有本事的父母,就算不在你身邊,但那個錢是給你“嘩嘩”的往卡裏打著吧?唉,老實交代,你父母給你卡裏打了多少過年費?”“五十萬。”我緊跟著補充了句:“美金。”吳塵驚得連筷子都掉在了地上,“我靠!五十萬美金?”他誇張地伸出五根手指,表情也極為浮誇,“五十萬呢,還美金?換算成/人民幣可就是三百多萬呀!哎呀,真是對你羨慕嫉妒恨呀!如今就是拚爹媽的年頭,我們怎麼就沒生在這麼富裕的家庭裏呢?真是的!唉!你說啊,這……”“咳咳。吳塵,喝多了吧,沒完沒了了?”沈飛白了一眼吳塵,吳塵沒再吭聲。隨後,他二人同時看向我。“都不用這麼看著我,吳塵師兄沒說錯,我確實有個富裕的出身,本該自豪知足。但是……我情願他們不賺這麼多錢,能省下時間,多回來看我,陪我,多對我盡些教養的責任和義務,多給我些關懷和溫暖,而不是用冷冰冰的錢來砸我。嗬嗬嗬……”我苦笑著繼續說道:“我會把那些錢兌換成/人民幣,等年後事務所營業時,我勻出一百萬交給沈飛師兄用來打點事務所的一切運轉。之後……”“哇塞!不是吧!真的嗎?”吳塵似是不信。“嗯。”吳塵道:“我也是你師兄,我可以和他一起打點嘛,幹嘛非得交給他一個人?”“吳、塵。”我和沈飛異口同聲。吳塵訕訕地笑道:“開玩笑的,我知道我不是理財的料。咱們事務所的水、電、租金、材料費等一切資金,要是沒他那精打細算的理財頭腦,恐怕是要賠本了。”我笑了一下,沒再吭聲。“臨風,那剩下的錢,你有什麼安排?如果暫時沒安排,我可以幫你做一些零風險但盈利小的理財投資。”沈飛看著我的眼神,十分的真誠。我搖頭說:“不用了。我已經有打算了。”“什麼打算?”他二人同時問道。我說:“一百萬給事務所,做運作資金。一百萬捐給福利院,希望那些折翼的小天使們能快樂溫暖。一百萬分成兩半,分別捐給大師父和二師父的道觀。剩下的四十三萬留著自己生活、把妹。”“啊?”吳塵吃驚道:“可你花錢大手大腳的,沒準兒這是你一整年的生活費呢,而你還在上學,這……夠嗎?”我道:“我爸媽總會不定時的往我卡裏打錢,就算不夠,手頭緊緊,等他們主動打錢過來。如果沒打,我不還有事務所的工作嗎?一樣可以維持。”“我不知道是該說你覺悟高,還是傻?”吳塵一副無法理解的表情。“吳塵,別這麼說。”沈飛帶著些同情的意味看著我,“臨風,你……”我擺了擺手,“什麼都別說了,隨便你們怎麼想。”“過年……跟我一起回家吧?”沈飛的話讓我愣了一下。隨即,我笑了,“我又不是女的,更不是你媳婦,跟你回家過年?不過話說,師兄你是什麼時候變彎的?就算你彎了也沒關係,依舊是我師兄,但我不好那口兒,所以……”沈飛照著我後腦就是一巴掌,“你想多了。我是直的,更不好那口兒。我的意思是,你家裏沒人,又沒個女朋友,也沒地方可去,與其一人冷冷清清過年,不如去我家。我家人多,熱鬧。”“對啊,如果你不想去他家,也可去我家嘛,我家人也多,也熱鬧著呢。”吳塵拍著胸脯說道。我笑著搖頭:“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哪兒都不想去,隻想在家裏呆著,看看晚會,打打遊戲,上網泡泡妹子。偶爾還可能會去事務所,看看我們所記錄的那本驅魔檔案,順便整理一下資料。”“這樣……好嗎?”吳塵問道。我點頭:“嗯。這樣,真的挺好。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子非吾,焉知吾不知魚之樂?”沈飛竟跟我這麼回了一句。我回道:“子非吾,安知我之樂?”沈飛笑了:“吾非子,亦知子之樂、之苦。”我愣住了。“哈哈哈……”沈飛笑的很是爽朗:“知子者,乃我沈飛是也。”我也跟著笑了:“的確。知吾者,莫屬沈飛。”“停!打住。”吳塵的目光在我們身上來回打量著,“你們咬文嚼字的,是視我如空氣還是嫌我的文言文沒你倆專業?”“沒有沒有。”我笑著連連擺手。就在這時,突然有個陌生號碼打進了我的手機,“誰呀這是?”我以為是客戶打來的,接了之後便說:“如果是預約業務,抱歉!過年不接任何業務。如果著急,可以把具體情況編輯成短信發到我手機上。我會酌情考慮業務時間。”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特別熟悉的聲音:“臨風啊,是我。”這是我二師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