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生活不能不理,就連大小便都不能正常解決的我,簡直活的毫無尊嚴。這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如果真像雪仙說的那樣,還要再過些時候才能痊愈,可此時的我,卻真的感覺連一天一刻都等不了了。如果,我這一輩子都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要拖累雪仙一輩子?然而,這樣的尷尬與羞恥,也要伴隨我一輩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樣的我,還真不如死了算了。羞恥而絕望的淚水不再是緩緩流出,而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翻湧墜落。“臨風?臨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到這種委屈了。以後,我保證會盡量二十四小時,一刻不離的守在你身邊。無論是渴還是餓,也無論是想要大小便,我都親自幫你料理,絕不會再讓你受到這種委屈了。臨風……”雪仙蹲在身邊哭了。“臨風啊,以後我會和雪仙一起守在你身邊,絕不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你……唉!我……我對不起你啊。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從來沒盡過一點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也是我的疏忽和失策,不然你也不會搞成現在這樣。我賀一鳴對天發誓,以後無論如何,都會不離不棄的守護著你。孩子,讓你受苦了,對不起啊!”父親?哼!雖說當年的事,我已不再不怪你;但並不表示我就能認同你的作為和想法。要知道,作為孩子的,哪怕窮死餓死,也要跟自己的親生父母在一起。畢竟是血親的一家人嘛!然而,你賀一鳴是真的窮,沒有一技之長或身患殘疾,不能養活我嗎?嗬嗬……無論答案是什麼,都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不再介意他究竟是傳授我道法技藝的師父,還是拋棄我把我送給別人撫養的生父。恨他嗎?曾經恨過,後來不恨了。因為,他不值得我恨。在我心裏,無論他怎麼做,始終都隻是傳授我道法技藝的師父,僅此而已。可是,不知為何,心裏總是有種莫名的期待和一些說不清的感覺。我在期待什麼?不知道。當然,也許我知道,也許真不知道,也許……不想知道。可,那又能怎樣?對於現在的我而言,一切還能怎樣?在他們給我換洗好之後,雪仙把髒衣服拿去洗了,而二師父卻坐在我床邊對我不斷低語著。都是一些零零碎碎責怪自己和安慰我的話,我不想聽也沒聽進去,而是不斷強迫著自己快些入睡。自我催眠了沒一會兒,我就真的睡著了。當我再次醒來時,他二人就坐在床邊打著盹。我剛醒,雪仙就有所察覺,“你醒了?是渴了還是餓了?還是要方便?嗯……要是渴了就眨一下眼,餓了就眨兩下,要方便就眨三下?”我……我能說,其實我並不饑渴也不想方便,隻是真的睡醒了而已嗎?可惜,我沒法說,隻是定定地側目看著雪仙。她的臉色……不知是因為晶石窟的光線緣故,還是……總之,就是很難看,甚至是蒼白的毫無血色。我真的很想問問雪仙的情況,可惜……想說的一切,隻能化成一個側目而視。“嗯?都不是啊。呃……”雪仙似乎是語塞了。這時,二師父也醒了。“臨風,你醒了。是要吃喝,還是要方便,我都能幫你。”我斜了他一眼,繼而看向雪仙。雪仙側頭對二師父說:“不知我們這一覺睡了多久?還是麻煩二師父去上麵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二師父應聲跑了上去。“臨風,我知道你不愛聽,可是二師父真的很關心你也很心疼你。這些,我都替你看在眼裏呢。我也知道,其實你心裏是很排斥的,但是……你們畢竟才是真正的親父子,血濃於水啊。”說話間,二師父‘噔噔噔’跑了下來,“現在是午時三刻,洞外沒有下雪也不冷,而且太陽還挺大。要不……我背著臨風去外麵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曬曬太陽吧?”雪仙點頭:“好的,不過還是讓我來背吧。”雪仙將我背在背上,和二師父一起向上走去。直到走到幻雪洞口,我看見洞外落黎兒等眾人都在愉快地打著雪仗,除了叮當抱著雙臂,倚在洞口癡癡地看著他們。“叮當,你怎麼不跟黎兒他們一起玩?”雪仙問。叮當目光癡癡,微微搖頭。雪仙歎息一聲,轉頭看向我,“外麵還是很冷的,咱們就在洞口看看吧?”我眨了下眼。沈飛、吳塵、落黎兒、窮盟、歐陽兄妹倆、黃刃,堆雪人的堆雪人,打雪仗的打雪仗,簡直都在雪地裏玩瘋了。如果可以,我也真的好想像他們一樣,可惜……咦?怎麼沒看見大師父?他,去哪兒了?沒過一會兒,雪仙怕我著涼,又把我背回了幻雪洞最底部的晶石窟。雪仙剛給我把被子蓋好,突然她手扶額頭,身子微微一晃。“雪仙啊,你先上去休息下,順便給臨風煮點什麼東西吃。我在這兒照顧就行。”二師父道。雪仙點頭,對我道:“臨風,我先上去給你煮東西,等煮好了我再端過來喂你吃?”我微笑著眨了下眼。雪仙前腳離開我的視線,後腳立馬看向二師父,拚命眨著眼。“臨風,你……你想對我說什麼?是渴了還是餓了?還是要方便?”二師父顯然不理解我拚命眨眼的意思。我很無奈地默默歎了一聲。“臨風,你是不是想問我有關雪仙的事?”我眨了下眼,心說您老人家終於猜對一次了。哎媽呀,累死我了,拚命眨眼也是很累的好吧?就聽二師父重重地歎了口氣:“臨風啊,雪仙她……她其實……隻是連日來照顧你,有些累,沒事的。給她一點時間,休息調整就沒事了。你啊,就放心吧。別忘了,她可是上界所封的地仙,活了那麼久,又有三千年的修行,真的不會有事。”雖然他這麼說,可我心裏總覺得好像……哪兒裏不太對勁,又似乎……似乎少了些什麼,或者確切的說,是不是被隱瞞了些什麼?這並非我的胡思亂想,而是感覺。‘感覺’這種東西,有時真的很奇妙。有句話說得好,‘當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時,那證明是對你的一種考驗。如果你通過這種考驗,那麼就會發現,其實上帝在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還為你打開了一扇窗戶’。也許,這敏銳的第六感就是上帝給我留的一個小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