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任是一個問題,在不在乎又是另一個問題。
沒有信任,哪裏來的在乎?
小弟一心期盼的理想結局終究還是沒有發生,隻見納蘭炎黃繼續冷冰冰追問道:“托朋友?哪個朋友?要不你現在幫我給他打個電話吧,剛好我也想買這條煙,結果找了幾條街都沒有找到。”
納蘭炎黃一邊說著一邊不聲不響地抽出玉溪旁邊的一包小熊貓,眼睛看都不看那小弟一眼。
他說這話的內在含義已經不言而喻,就是想諷刺一下小弟,哥們你真了不起,這樣珍貴的煙都能撈得到。
小弟自然能夠聽出自己老大語氣中的不屑一顧,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好比潑出去的水,是沒有辦法收回的。為了掩飾自己第二個謊言,他隻好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煞有其事地翻出通訊薄,敢情是想博一下,看看哪個兄弟能夠聰明一回救他一把。
納蘭炎黃一直是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他倒要看看這哥們是想怎麼演這場戲。
小弟仿若吃了秤砣鐵了心,像是下了某個天大決心一般,狠狠在手機鍵上摁下撥出鍵,可是這平時聽上去格外引人發笑的調子此時卻是顯得刺耳異常,每一句都仿若是一把尖銳的刺刀狠狠捅在那小弟的心口,因為在某種程度上這個電話很有可能改變他的命運。
電話響通後,納蘭炎黃向滿臉都是汗珠的小弟招了招手,示意他將手機給自己。
小弟緩緩走上前,將手機交到納蘭炎黃的手中,恰好這個時候電話鈴聲也是戛然而止,代替而來的是一聲粗狂的男中音。
聲音一響起,小弟雙腿明顯狠狠打了一下顫,一滴豆大的汗珠也是同時從他額頭上滴落下來。
如今時下已入深秋,清早的樹葉上偶有水珠滾下,滴在底下路人頭上或者肩上,時不時一陣風吹過,撩起路人的發絲,讓人忍不住冷的打出一個戰栗。
值得一提的是,房間內沒有開空調,而那小弟已是滿頭大汗,除了做賊心虛還會是什麼?
納蘭炎黃從小弟手中接過手機後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放在耳邊靜靜等待著對方的聲響。
這個時候對麵粗狂的男中音再次響起,隻見他大大咧咧問道:“喂?是猴子不?咋不說話了?是不是嫌昨晚輸得還不夠多,今晚想找兄弟盤回來麼?”
納蘭炎黃繼續一聲不響地聽著,接著嘴角掛起一抹陰謀得逞的微笑,看得他麵前小弟的微笑顯得有一絲扭曲。
對方見這邊依舊沒有聲兒,語氣開始變得有點不耐煩,連忙問道:“喂!喂!我說你小子是不是輸傻了,是你打電話給我的,你倒是放個屁出來呀!”
納蘭炎黃將手機移到了離自己耳朵幾公分遠的地方,對方的粗狂嗓門顯然讓他有些不適應。
在電話出現一段短暫無聲的時候,他才將手機湊到耳邊一本正經說道:“雄哥麼?我是猴子的兄弟,猴子是不是讓你幫他買過一條玉溪香煙?”
對方聽到不是猴子的聲音,顯然遲疑了一段時間,但還是給出了答案,隻見他肯定說道:“沒有啊!什麼香煙?我咋不記得了?”
納蘭炎黃不待對方發來追問便直接掛斷了電話,剛剛他特地將手機調成了免提,所以在座的每一位都能夠很清楚地聽到電話裏的內容。
這個時候外號猴子的小弟臉色早已漲成了豬肝色,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臉絕望的沮喪。
納蘭炎黃直接將手機丟在桌上,手機與桌麵撞出的聲響仿若是一把鐵錘敲碎了謊言的麵具,直挺挺地直逼猴子脆弱的內心。
猴子知道這回瞞不下去了,沒有等納蘭炎黃發問便主動坦白出來,戰戰兢兢道:“沒錯,香煙是我送的,但我也是迫於無奈,他們抓走了我的老婆和五歲大的兒子,他們說,隻要我將香煙當做一件禮品送給自己的老大就行,送完了他們就會放人。我當時心裏就想,如果是單純的送一條香煙這麼簡單為何要搞得綁架人這般複雜,所以我猜,整件事遠遠沒有這麼簡單,但那時我的老婆和兒子都在他們的手上,我也不得不選擇按照他們意思去做,隻好將香煙當做小弟孝敬老大的禮品送到了這邊,隻是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是我該死,是我該死!”
猴子說到最後開始打自己耳光,一下比一下狠,敢情是想在老大麵前博取最後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