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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暖跟在楊貴人的身後行至禦花園,路過的花樹開的好不熱鬧。
那是孟初暖叫不出名字的潔白花朵,氣勢凜冽,沒有芳香。有的是鋪天蓋地的白色和熱烈的氣勢。洶洶的層疊,似乎要壓折了樹枝一般。
在遠一點,是一片豔麗的玫瑰。
好像是一幅畫,畫裏畫的是忙碌的世間上,有一處火紅的角落,鮮豔透過蒼白的斷層折射在看畫人的眼底。畫裏的白色花朵繼續繁忙的開放。
楊貴人輕輕的邁著步伐走在孟初暖身前,淺黃色的紗衣微微搖晃在白色的花海裏,像是想要與這熱鬧融為一體。
她大概是寂寞太久了吧。孟初暖這樣想。
楊貴人找到一處大理石磨製的石凳坐下,削瘦的肩上落滿了一路過來時的細碎花瓣。手指輕拍,落在裙擺上,隨手撚住一瓣,輕聲的道:“說吧,已經這樣了,好與不好我都受著……”
孟初暖一怔,聽明白她的意思之後撲哧一笑“貴人多慮了,沒那麼嚴重。”
楊貴人一愣,“那你為何剛才在淑婷苑那般難以啟齒?”
孟初暖笑得更歡了,“小伶說貴人染了風寒,奴婢是照著風寒給貴人配的藥,隻是奴婢給貴人請脈時發覺貴人可能不止患了風寒,還有別的病灶,但是沒有安太醫在一旁,奴婢也不敢妄加推斷,所以有些……有些……”孟初暖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還是奴婢學藝不精……”
楊貴人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問題。這也不妨事,你診出了什麼?且說給我聽聽。”
孟初暖斂了些笑,“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小毛病而已。貴人最近睡眠如何?”
“我啊,嗯,最近總是不太容易入睡,而且一睡著就做好些夢,還總是頭暈,有時感覺呼吸不易,胸悶,偶爾會感覺整個上身疼得厲害……”
孟初暖淺淺地笑了笑,“都是小問題,回去奴婢再請安太醫過來一趟,開幾副藥吃了就好,貴人不必太過介懷。”
楊貴人籲了口氣“就這樣吧,初暖,你來扶我一下……”
楊貴人沒有讓小伶跟來,她怕萬一真有什麼事還是自己知道的好。孟初暖走近楊貴人,小心的扶起她一邊身子,讓她站穩,心裏幽幽的歎了口氣。
手掌中位於中指跟處的離位,五行屬火。
身體康健的人離位處隆起,顏色紅潤,有光澤且無雜亂細紋。
楊貴人手掌上的離位處,並不飽滿,顏色淡白,掌紋淡紅,甚至有些雜亂無章,說明內裏有心病,適才有頭暈等症狀。離位與掌心處隱約可見紅白相間的色澤變化,說明氣虛血熱,多夢,不易入睡。
她的掌形方正,拇指跟處中央有白色條索,兩側青暗,手筋浮露。她的指甲為方甲,甲上有縱紋,尤其雙拇指指甲最為明顯。甲色紅白相間,遠心端的甲床顏色鮮紅,而中段甲床顏色蒼白,壓之血色恢複慢。仇岩說過,這都是胸痹(注1)之症的征兆。表現為患者時感胸悶不適,突然發作時胸骨後窒塞疼痛,疼痛可向左肩、後背以及左上肢等部位放射。
孟初暖看著滿目的花開的沒有界限,突然想起祁家堡裏自己住的後罩房門前那棵槐樹,它也快開花了吧,香甜四溢,不知道有沒有人像自己似的貪婪的呼吸它的味道,不至於讓它有無人欣賞的頹唐。它曾那麼深情的在她麵前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