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王翦忽的暴喝一聲,右拳一握,勁氣凝聚間,宛如颶風擠壓,身處帳中的諸人都是心頭一緊,像是鑽進了悶袋子,又像是身處漩渦之中,氣悶無比,神膽俱寒。
李訣馬上感到一股無形的大力絲網一般將他裹起,並慢慢拉緊,用力向帳中扯去。幾乎是下意識的,李訣直起身體,大袖輕拂,一種綿柔和暖之氣頓時從體內油然而生,頓覺如處身狂風暴雨巨瀾孤舟之中,即使外麵雨大風狂,他卻自能安若泰山。
王翦突施‘崩龍勁’,本來就是想將帳外之人逼進來,以收威懾之效。此時,初功未競,反而激起傲氣,劍眉一軒,右拳背豎,轉為‘裂龍勁’,向李訣藏身處猛劈。這一勢,宛如怒潮卷狂龍,極為強悍,幾個武將連忙上前護住儼紂帝的龍椅,紛紛運功抵禦,壓住陣角。
如此剛猛霸道的“剛龍破魔勁”,一再施為,真是好比拿炮彈砸螞蟻一樣,暴發戶的可以。李訣隻覺裂龍勁張牙舞爪,隱成虛形,向他當頭壓下。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度湧來,李訣已別無可退。經雨輕蘿水潭潛水的拓脈,石磯絕陣中一拳碎三命的激發,和文匡槍戰中油然神會,舉手之間敗太史目的四重錘煉,他也正想驗證一下自己和頂尖高手的差距。
雙目微闔,李訣神識一般的右手兩指相接,左手掌心向上,兩手虛纏間,做了一係列華麗的佛印結記,紫色綿暖之氣密雲一般在身外集聚,宛如生成了一個保護氣障。當然,這都是李訣在半迷半醒情景下完成的,腦中對各種印記結界忽然清晰無比,但在平時卻又絕沒有接觸過。
由不得他慢慢集聚真氣,‘裂龍勁’堪堪而到,一伺接觸到紫色氣障,李訣宛如神佛初醒,雙眼晶亮,雙手反叉圈到胸前,急結降魔印、施無畏印、與願印、禪定印、轉法/輪印、彌陀定印,紛繁反複,卻又華麗無比。待到裂龍勁凝起的蒼龍虛形大張著獠牙巨口向他一吞而下,李訣手幻‘縛龍印’,風影急颯,怒潮速循中向虛形額心的突角點去。
轟然巨震中,帳篷宛如被寶鋒一劈而過,‘刷’的裂了開來,又是一重勁氣衝撞,蒼龍虛形宛如濃煙般急速變淡,喪失了威懾的形神,如同一片粗劣的畫紙。同時間,王帳嗤嗤急響,好比鋼絲在四圍圈過,急烈的拉動,倏時間,連同木柱帳布轟然蓬炸,化為齏粉。
萬籟皆定中,忽然,一道灰影從未消盡的王帳中竄出,向李訣撲去。李訣剛跟王翦拚了一記猛的,氣力消耗甚巨,再加灰影實在太快,簡直是迅速電閃,趨如驚雷。李訣還沒看清什麼東西,灰影已到麵前,直向他脖頸腦袋竄去。李訣下意識的伸手格擋,突然一道白影從懷中竄起,嘰嘰兩聲急叫間,隻聽灰影一聲哀叫,忽閃一下,竄了回去。
李訣再才看清護衛儼紂帝的四個將軍中,一個長相瘦削,麵如鉛灰的將軍懷中露出一截灰色尾巴,那人對懷中物事極力嗬護,無奈小東西隻往他胳子窩間縮,再也不肯露出頭來。看樣子,就是剛才突施攻擊被白狐‘黃雀再後’了的灰貂了。那將軍礙於儼紂帝在前又不能使什麼過激的手段,正自頗為尷尬。經此一點醒,李訣才想起四人大概就是西秦軍中頗有威名的佳夢關魔家四將了。那老四魔禮海手中一條花狐貂,真正的吃人不吐骨頭,著實犀利。
低頭再看,小白狐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隻是嘰嘰叫著跳上跳下,似是邀功一般頗為興奮。精靈黑亮的小眼更是的溜溜的像要說話。
數日以來,小狐狸真可謂吃了就睡,過的好不自在,大概因為安汀在的關係,它不喜和熟人接近,所以平時都縮在他懷中,久而久之,李訣似也成了習慣般,幾乎忘了身上還藏著這個寶貝。此次,它突然出現,可著實幫了李訣大忙(不然李訣就敗在畜牲手上了),眼見它淘氣起來也是這般乖巧,李訣不由好笑的輕拍它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