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個有些模糊的季節，前幾天春風偶爾還會送涼，這幾日太陽便開始帶出幾絲酷熱的味道來。
這一日，天氣從清晨就一直陰沉沉的，整個天空就像是一塊正在蓄水的海綿，一點點加重，卻始終沒有落下一滴來，隻是那麼沉甸甸的壓在人們的頭頂，悶的讓人難受。
北鎮撫司鎮撫龐瑛挪動著肥胖的身軀從轎子中出來，臉上的表情一如天氣，駭的接迎的門房和小廝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吩咐廚房，弄些酒菜送到書房來。”龐瑛腳步不停，沉著臉徑直穿過前廳中堂向後院行去。
小廝彎腰答應兩聲，抬頭看見門房進了屋，轎夫們也已經抬著轎子朝角門走去，便蹲下身似是想要提一提鞋後跟，手指一動便將腳邊的一個小紙團捏在手裏。
這小廝長的眉清目秀，一路小跑去廚房吩咐，行至回廊中段，遠遠看見老爺的第九房妾室柳仙娘正坐在池畔亭中乘涼賞魚，不由下意識的放慢了些腳步。
這柳仙娘當年是富樂院的紅牌，以那一握的柳腰和挺翹渾圓的豐臀所練就的胡舞而名滿金陵，幕下之賓不知凡幾。去年底，龐瑛受邀去富樂院，一眼就看上了，第二日便打發管家買了回來，寵愛得緊。
這柳仙娘也頗有手段，不但人長得嬌媚，一張櫻桃小口也十分討喜，進府不足兩月，便將龐府上下哄的服服帖帖，就是掌管後院的正室也和她好的像親姐妹似的。
小廝今年剛剛十八，正是剛知人事的年齡，每次一見到柳仙娘那能勾去人魂魄的小腰，他的心就有些抑製不住的跳動，呼吸也會稍稍加速，加上這女人從不恃寵而驕，對待他這個下人時也如春風般和煦，所以少年的心思就讓他特別喜歡找機會與這位九夫人說上幾句話。
“夫人好，小的給夫人請安。”小廝在池畔停步，弓著身子笑嘻嘻行了一禮。
“呦！”柳仙娘聞聲轉過身來，一雙媚如水的眸子帶著天然的風情，開口聲音軟綿綿的，甜的讓人渾身都沒了力氣，“這不是喜子麼？你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兒？”
“回夫人的話，老爺回來了，吩咐小的去廚房傳些酒菜來。”說著，他又湊近了幾步，臉紅的就像個瓷娃娃，低著聲音道，“老爺臉色不大好，怕是又在指揮使大人那裏受了些氣。”
柳仙娘哄人有一套，老爺鬱悶正是她大展身手邀寵的好時機，她自然也明白喜子的那點兒小心思，也不以為杵，隻是美目一瞟，示意丫鬟小翠遞了錠銀子過去，說道：“你有心了。”
“嘿嘿！謝夫人，小的告退。”
看著小廝喜子一步三回頭的走遠，柳仙娘美目中精光一閃即隱，慵懶的拂袖起身，蓮步輕挪走出小亭，淡淡吩咐道：“翠兒，去將我親手釀的梅子酒拿一些來。”
丫鬟應聲而去，柳仙娘卻又在池畔的一方斜斜入水的大石上坐了下來，柳眉輕蹙，左手垂在石下，望著水中的那些錦鯉，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鄭府後院的一間寬敞的暗室內，小空滿臉紅暈，呼吸也有些急促，一雙大大的眼睛中帶著幾分羞澀幾分惶恐，怯怯的望著眼前的李柏。不知是不是天氣過於悶熱的緣故，她的頭臉上滿是汗水，將幾縷發絲黏在臉上，看上去頗為動人。
“相……相公，還要來嗎？都……都三次了……”
李柏也同樣是滿頭大汗，氣喘如牛，聞言他弓起身子，眼角帶著一絲淫蕩的笑意，嘿嘿幹笑道：“當然要來，相公還沒夠呢！”
小空似是承受不住李柏眼神中的灼灼之意，紅著臉低下頭，蚊子般低聲說道：“你……你身子剛好些，師……師父說過不讓你太辛苦的。”
李柏揉了揉手腕，忽然像隻搶香蕉的大猴子似的飛撲上前，嘴裏叫道：“不行，我還沒有親到你呢！”
小空一聲輕呼，卻不敢違背夫君的意思，隻好臉色一正，腳步後錯，同時手中的短棍朝著半空中李柏的側頸打了過去。
這是鄭和的練功房，李柏和小空正在對打切磋。嚴格來說，是小空動手在打，李柏憑身法閃躲。
小空雖然不忍心傷害自己的夫君，但她現在是個很老實很聽話的姑娘，相公讓她不能留手，她便全力以赴。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沒什麼經驗，心法也不夠成熟的李柏沒少挨她的揍。
一連十幾日下來，李柏漸漸摸到了運氣的門道，挨打的次數越來越少，在小空手下撐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今日天氣悶熱，李柏怕小空渾身出汗以至於顯現出曼妙身形被府裏的下人們看到，便將對招場地移到了練功房。
也不知道是李柏運氣好，還是這些天的鍛煉有了成效，今天第一次練習時他竟然在閃躲時伸手摸了一把小空的臉蛋兒，那種滑膩的感覺讓他的心一下子癢癢起來，叫囂著今天非得在小空的攻擊下親到她不可。
這些日子小空忍著心疼盡心當著陪練，有了今天這樣的成果她也非常高興，對於相公這種無賴的要求是既害羞又不敢拒絕，而且在內心深處還隱隱有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