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出近三十位兵卒生命的情況下,徐野驢帶來的親兵終於擋住了那些可怕死士的進攻,隻是現在看著那些幸存者顫抖的握著刀柄,赤紅色的雙眼,想來那些不要命的狠辣死士已經給他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徐野驢還沒有昏厥,他強忍著胸腹中的劇痛,咬著牙,瞪著眼,抬不動脖頸,隻能狠狠的望著上方的天空,嘶聲喊道:“兒郎聽令。”
眾親兵心頭一震,精神立刻恢複清明,握刀的手再不顫抖,齊生應令:“屬下在。”
“誓死……”
徐野驢終於用盡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和力氣,腦袋一歪,話沒說完便昏了過去。不過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親兵們雖說個人武力都遠遠不及他,但聯合起來,以虛實二老之能也不敢稍攖其鋒。
陰掉了徐野驢,虛實二老冷笑望著因死士而心神動搖的兵卒們,剛想趁亂衝擊救人,卻不料徐野驢昏厥前的一聲大喊竟將漸趨混亂的兵丁們給拉了回來。
現在麵對著已經完全將沙場血腥散發出來的兵卒,虛實二老滿臉苦澀,互視一眼,知道今日救人實在是太過艱難。
偏在此時,腳下的青石板忽然開始隱隱顫動起來,不一會兒,遠處街道便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轟隆隆的,如天邊滾雷,聽上去就像是來了千軍萬馬。
虛實二老臉色駭的蒼白,真不假哆嗦著嘴唇道:“娘的咧,這麼大陣仗,還怎麼玩?”
假不真點點頭說:“再玩命都要交代在這兒了。”
真不假看看假不真,咽了口吐沫,試探問道:“要不……咱走?”
假不真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刑台上被圍的密不透風的紀綱,努努嘴道:“那他怎麼辦?”
真不假啐了口吐沫,恨聲道:“主子又沒說必須拚死相救,而且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可能救得下來嘛!”
假不真點頭如雞吃米,正色說道:“這叫那個非什麼罪來著?想來主子也不會責罰我倆。”
“真笨,是非戰之罪,這都不知道,現在承認我是大哥了吧!”真不假洋洋得意道。
假不真臉一紅,恨聲道:“哪兒這麼多廢話,走不走?”
“走。”
這兩位十年前成名的江湖高手,似乎在誰是大哥的問題上很難達成一致,不過這逃跑的決定卻是很有默契,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連個場麵話都沒留,便雙雙飛身上了路邊的房簷,一個翻身就沒了蹤影。
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李柏瞠目結舌的望著虛實二老逃走的方向,直感覺今日所謂的劫法場就像是一場鬧劇,也不知這倆老頭口中的主子是誰,竟然能夠荒唐的將這樣的事情交給他倆。
這時,一片紅雲飄到樓下,李柏定睛一看,這才看清,來人正是錦衣衛緹騎,人數倒不多,也就三四十人而已,隻是不知是誰派來的,畢竟今天要剮的是錦衣衛指揮使,敢派錦衣衛來救場,那接替紀綱位置的人明顯很有手段。
早早就躲在桌案之下的劉觀這才扶著烏紗帽爬了出來,先抬眼看看紀綱仍好好的綁在木柱上,胸中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再看周圍眾人的臉色,不由尷尬的咳了一聲,正色道:“來人,抬徐指揮下去療傷。”
他又看看下麵那些血跡死屍,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強行壓下胃中的翻騰,深吸口氣又道:“今日凶犯劫囚失敗,五城兵馬司眾將功不可沒,本官定會稟明聖上,為諸位請功。如今徐指揮傷重,爾等先將同袍遺體收斂,來日朝廷自有厚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