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岔路口,李柏往西要回鄭府,木春卻是要往東回衙門,兩人互相道別之後,李柏剛剛轉身,不曾想木春卻突然說道:“今晚那小廝看著眼熟,好像是漢王家裏的男寵。”
哎呀一聲,李柏左腳絆住了右腳差點兒摔一狗啃屎。
木春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在那一瞬間,李柏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他原想著那小廝的主子或許勢大可通天,但怎麼都想不到竟然是漢王。
鄭和是個太監,雖說現在即便是一部尚書都要給他幾分薄麵,但他終究是皇家的奴才,而人家漢王,恰恰就是皇家的人,這事兒要擱一般家族裏,鄭和還得恭恭敬敬的喊人家一聲少爺才行。
這可怎麼辦?他雖說利用皇孫扳倒了紀綱,漢王貌似失了寵,但人家的血統在那兒擺著呢,別說什麼含著金鑰匙出生,說丫是含著八心八箭的鑽石出生的都不過分。
這事兒就算是鬧到皇帝那裏,人家老子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家奴的徒弟就懲罰自個兒子吧!
忽然,李柏腦海裏靈光一閃,一個穿著大紅裙子的姑娘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難不成她是故意嫁禍給我?可是,讓自己一個小小的從七品芝麻官與一位天之驕子的王爺結仇,她又能得到什麼呢?”摸著下巴,李柏低著頭向家裏走著,心想,“果然是衝著師父來的,我可是沒資格跟一位王爺PK。”
回到府裏,鄭和還沒休息,李柏趕緊過去將今天發生的事兒說了,鄭和坐在燈下蹙眉想了很久,最後卻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紀綱的手下,他留下的那些尾巴早已經被為師清理幹淨,再說漢王因為紀綱的事情也早就對為師懷恨在心,即便那些人想以此對付咱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柏道:“可對方畢竟是位王爺啊!”
鄭和抬起頭,看見李柏眼中的關切,欣慰的笑道:“莫要擔心,為師雖然是個奴婢,但也不是區區漢王說動就能動的,皇家的事兒與民間不一樣,你無須擔心。”
李柏見鄭和說的篤定,放下心來,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道:“師父,您看……這事兒會不會和柳仙娘有關?”
柳仙娘的屍體早在一個月前就被找到,此時李柏說的自然是那個站在她背後借勢的人。
鄭和聞言臉色一凝,許久之後才緩緩點頭道:“有可能,若你猜測是真,那此人先借勢除去紀綱,再轉而對付咱家,看來所求甚大啊!”
李柏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因為當初那人隻是借勢對付紀綱,所以他並未將對方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對方應該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把目光放在了鄭和的身上。
其機謀之深,謀劃之遠,目光之準……,師父說的沒錯,此人所圖必定不凡。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一月無事,轉眼就到中秋。
因為神秘人和漢王男寵的事情,李柏著實提心吊膽了幾日,後來發現生活平靜如常,想來漢王應該不是個蠢貨,以他的身份犯不著為了一個男寵而得罪錦衣衛。
放下心來,日子就愜意許多。每天逗逗羞澀的小空,戲戲大膽的蕊兒,師父有空便陪他喝幾杯,閑來無事再去錦衣衛衙門點點卯與手下聯絡聯絡感情,怎一個舒心了得?
今夜中秋,宮裏照例賜宴,鄭和要跟在皇帝身邊與民同樂,李柏帶著小空蕊兒去城外父母墳上祭掃,發現碑前竟然已經有人放了月餅瓜果等祭品,他以為是表叔所為,便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