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蕭子涵才願意走出寢殿。臉上滿是煎熬的印記。
“來人。”蕭子涵走出寢殿，淡淡的吩咐了一聲，“備車，本宮要出宮。”
秋夕對丁香使了個眼色，吩咐人下去準備。她是慕沉戟的人沒錯，但她還是處處順著蕭子涵的。尤其是蕭子涵還懷著身孕。
“子涵。”
蕭子涵剛收拾好，就看到慕沉戟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的臉色也不好。
她一點也不意外慕沉戟會來的這麼快，秋夕是聽話，可這個永寧殿的人，全都是慕沉戟的人，自然不可能都聽話。
“我去老夫人那兒一趟。”她說道。
慕沉戟緊緊的皺著眉頭，冕服未換，不自然的散發出的氣勢讓殿內服侍的侍女都覺得膽戰心驚的。
“你……”
“我隻是需要暫時的清淨。”蕭子涵直視慕沉戟，不懼他駭人的氣勢，“看到你，我就會忍不住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看到這座宮殿，我甚至會覺得瀧煙就站在我的身邊，老夫人在王府，在那裏……”
她忽然頓住了，“好可笑，你看，這一切都是你掙來的，王府是你的，皇城是你的，什麼都是你的，我居然還在和你發脾氣？”
說完，不管慕沉戟做什麼表情，轉身走了出去。
慕沉戟沒有拉住她，隻是緊緊地盯著蕭子涵脊背挺的筆直的走出永寧殿，似乎隻要一眨眼，就再看不到了。
“替朕去陪陪母親，也是好的。”
慕沉戟讓秋夕跟著，又另外吩咐了一隊暗衛保護。
“好了你別送了。”
下腹忽然而至的墜痛，讓蕭子涵皺了皺眉，“我不想紅著眼睛去見老夫人。”
“好，過幾日，朕再去接你。”
蕭子涵點點頭，鑽入馬車之後便再也止不住，淚如雨下。
以後該怎麼辦？馬車上的蕭子涵根本不敢想，隻能拚命的忍著淚意，咬緊嘴唇忍著一陣陣的墜痛。
“站住。”
對於出入皇城的人，方芸娘都盡職盡責的檢查，哪怕車上坐著的是晏國的皇後，哪怕那些護衛也都是慕沉戟的心腹。出於什麼原因，大概隻有方芸娘自己清楚。
“本宮的車駕，方將軍也要攔麼？”
蕭子涵掀開車簾的一角，與方芸娘對視。
銀色的麵具在陽光下閃耀，刺得蕭子涵雙眼又有了淚意。
當初在邊關，那個狡黠充滿計謀的軍師換了一身裝扮，方芸娘幾乎認不出來。視線還是忍不住往蕭子涵的腹部撇去。
近四個月的身孕，在寬大的宮裝下看不出任何端倪，僅僅一個對視，方芸娘便下令放行。
出了皇城，蕭子涵善妒的消息頓時又上升了一個高度，整個晏都都在津津樂道於一個善妒的皇後，連一個宮女都容不下的善妒皇後。
女人再漂亮，再聰明，一旦善妒，便會為人所不齒。
蕭子涵不在意這些流言，並不代表慕沉戟不在乎。在蕭子涵走後，慕沉戟開始大力肅清後宮的宮女內侍。並讓人去找當初莫名的跟在瀧煙身邊後來又不見了的小宮女。
老夫人不在王府，蕭子涵隻是在蘭馨苑門口站了站，就又重新進了馬車。
“去城外皇覺寺。”
老夫人常年都在皇覺寺吃齋念佛，不在府內，就一定在皇覺寺。如今蕭子涵身份還在，秋夕等人不得不又輾轉往城外而去。
蕭子涵情緒平靜下來之後，將頭上一直帶著的發簪又拿到了手上。
這支簪子，即便是在封後那天，也是安然的戴在她的發髻上，總覺得任何華麗的珠釵都不過這一支。
馬車忽然頓了一下，蕭子涵差點因此摔倒，幸而秋夕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否則隻怕簪子會因為慣性摔倒而插進她的心口。
“駕車如此不慎，都不想活了嗎？”
秋夕有些怒了，一掀開車簾，卻發現車夫倒下了馬車，暗衛盡皆被人無聲無息的放倒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地上倒著的暗衛，就好像睡著了一樣。
“妹妹……啊不，是娘娘……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