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神仙不想讓我死,因為他是我父親的兵,他是一個十六七年軍齡的老兵,他隻是覺的我還有未來,還有前途,他不想讓我死在這樣一個絕戶的爛仗裏。
所以,他衝上去了,他不光救出了被日軍圍困的薑旅長,還帶回了斷了右臂的鄭天河團長。
他回來的時候滿臉的血,他倒在地上的時候人們才發現他的大腿上有條十厘米長的口子。
這次戰鬥,我們共出動了超過五百人,可回來的,居然不到一百人。我們擊斃的日軍不會低於三百人,可我們也負出了同樣慘重的代價。
南城,已經沒有兵力防守了。
當日軍追著他們衝上來的時候,我看到黑暗中燃起了火紅的花朵,那些槍焰將黑暗畫成一道獠牙,呼嘯著衝了上來。
我爬起來,仰天高呼“手榴彈!”
我們隻剩下不到二百人,五十八團的隻有不到一百個了,剩下的那些撤回來的兄弟傷痕累累,他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太原兵工廠的木柄手雷爆出劇烈的火花,在黑暗裏炸出一大團烈火,彈片在飛舞,四挺馬克沁轟轟炸響,手提機槍在瘋狂的跳動,56步槍的子彈衝飛出去,在日本兵的身體裏穿透,炸出一個巨大的口子繼續衝擊。
這是最慘烈的一場陣地戰。
我們,無路可退!
紅色組織總在鼓吹我們消極抗戰,一味死守,不懂戰略,我隻能說,草尼瑪的紅色組織,這是老子們的土地,我們可以死在這裏,可我們絕不能把這片土地拱手相讓。
至少八百日軍衝進了城牆,他們像颶風一樣席卷而來,我們的槍管都打的變形了,我們扔光了所有的手榴彈,機槍的槍管上燒的通紅,士兵在日軍強大的攻勢下變的瘋狂。
我吼著“上刺刀!”
日軍衝進了我們的掩體!
我看到日本兵從天而降,跳進了我們的掩體,我將刺刀迎麵頂了上去,刺刀穿透了日本兵的胸膛,我奮力一甩,將日本兵甩在地上,我抓起一挺手提機槍,彈鼓裏是滿滿一百發12.97毫米的子彈。
“噠噠噠噠噠噠...!”
子彈,是這個世界上最冷酷的東西,它們沒有感情,它們隻知道衝擊!紮進人的身體,將人的肉攪成一團。
數十挺衝鋒槍怒吼著轟鳴,沒有彈藥的日本兵揮著刺刀往上衝,他們一排一排的在子彈麵前倒下,偶爾衝上來幾個日本兵被刺刀狠狠捅上去,紮在土地上,我們堅守著,我們無路可退。
日軍的近戰武器並沒有我們的強大,我們的手提機槍的裝備比例是全世界最高的,所以,我們幾乎是世界上近戰能力最強大的部隊。
可我們沒有攻堅武器啊,我們沒有飛機,沒有坦克,甚至連防空炮都沒有。
我們沒有反坦克炮,沒有噴火器,沒有平射炮火。
所以,在白天我們絕打不出這樣堅強的阻擊戰,我們憑著一百多人的部隊生生擋住了彈盡糧絕的八百日軍的進攻,我們甚至在城牆裏殲滅了三百多日本兵。
姍姍來遲的日軍空中火力終於到了!
十二架日軍戰鬥機在夜空裏呼嘯,它們沒有燈光,我們也看不到它們,可我們看到了從天空潑灑下來的子彈,由於日軍離我們太近,而日軍一直未能突破,所以日軍戰機開始朝著交戰地區無差別攻擊。
在深沉的黑暗中,日軍戰機已無法分辨敵我,他們朝著所有有人的地方射擊。
無數日軍士兵被誤傷,空中強大的火力將日軍的進攻擊退,日軍迅速撤退,日軍戰機開始向我們掃射。
我知道我們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我下令“向街道掩體撤退!”
我們開始後撤,我們隻剩下幾十個人了,我們已經無法固守城牆,我們不得不向內城撤退。
失去了目標的日軍戰機開始投放炸彈,巨大的爆炸從南城開始一路向北炸了過去。
日軍的進攻之所以出現如此大的失誤,隻因為日軍戰機的領航員是仙本大佐的對頭,他故意帶著機群繞飛了一大斷距離才趕了過來,甚至在看到日軍部隊已經和晉綏軍打成膠著之後,果斷下令無差別射擊,可仙本卻不知道這些。
日軍戰機在投放了至少五十枚炮彈之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