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慧究竟有沒有當著他們的麵喊我老公。
我不知道,我當然醉的太厲害了。
孫文兵說沒喊,孫雲海說喊了,孫文傑卻說,喊和不喊已經不重要了。
我在孫文慧的家裏睡了一整天,晚上的時候她給我做了飯,但是我醉的睜不開眼,也沒有吃。
第二天早上,陽光照進屋子的時候,孫文慧望著我。
我尷尬的問“昨天是不是給你丟人了。”
她摸著我的臉“不,他們早就該收拾了,從沒有人幫我出氣,謝謝你。”
我就說“還想不想收拾他們,今天晚上繼續。”
她堅決的搖頭“不要了,我不想你那麼難受。”
“你還能待兩天對吧?”
“嗯。”
我就開始起床“走,玩兒去,大好的光陰不能浪費在床上,快起來。”
她問“我們去哪兒?”
我說“先去跟老爺子打個招呼,然後你帶我玩兒去,這裏是你家。”
“行吧,車我開回來了,等等開車去。”
“哈哈哈”我就笑“你知道我的技術的,我技術真不怎麼樣。”
“那就開慢點,車撞了沒事兒,人別出事兒就行。”
於是我開著老爺子的老爺車上了長沙大街,古城裏的街不寬,路上都是人,武漢會戰,許多人湧到了長沙。
我興奮的喊“這好車開著就是不一樣。我說八老婆,你怎麼就會是個大小姐呢?我本來隻是找個情人,結果找你這麼一個有錢人,天啊,壓力山大啊。”
“知道就好,敢欺負我,我全家收拾你。”
我摸著她的頭發“淨胡說,怎麼會欺負你。”
她忽然撒嬌“小壞蛋,你說情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麼肉麻。”
“我特麼說的是實話。”
“小心開車,別撞到人。”
“親我一口,親一口就好好開。”
我們向孫雲海問好,然後在街上狂奔,我們衝在長沙大街上,就像騎著摩托在西安一樣肆無忌憚,那時我們青春,我們奔放,我們盡情享受著生命和愛情。
她拉著我的手,對我說。
“帶我去戰場吧。”
我凝重的望著她“你瘋了啊?”
“就讓我瘋一次吧。”
我說“我沒有帶槍,在戰區怎麼保護你?”
“我不怕,我隻想看看戰爭,它離我這麼近,我卻從沒有見過它,讓我看一眼。”
我喊“你在蘭州打土匪沒有看到嗎?”
她搖頭說“不一樣,那是打土匪,這裏才是戰爭。”
我很堅決的拒絕“沒有槍,我不會帶你去戰區。”
孫文慧就說“那就回去取槍。”
她非常渴望的看著我,我明白她是真的想感受一下戰爭。
我要帶她去嗎。
我一腳踩死刹車,她望著我,一臉渴望。
槍在孫文慧的家裏,一把山西產的衝鋒槍,還有兩百發子彈,還有我的那把左輪手槍。
如果是你,你會帶著你的女人去戰區嗎?
那裏,到處都是火海,到處都是死亡。
我看到八月的太陽燒著大地,我看到女人的眼睛焦灼著我的心髒。
我出發了,穿著我的上校軍裝,抗著衝鋒槍,帶著我的女人。
一路向北。
帶上汽油,油門踩死。
路上是連綿不絕的難民,沒有盡頭,我們跟在軍車後麵狂奔,天空裏有我們的飛機掠過,原野上到處是我們的士兵,我們逆著人潮,前行。
她緊握我手,望著這個悲慘的世界,她第一次,進入真正的戰區。
路旁出現傷兵,相互攙扶,不離不棄。
我說“真正的軍人,真正的士兵,絕不會拋下可以為他擋子彈的兄弟。”
路上開始出現屍體。
我說“真正的軍人,為保家衛國而死,其實他們根本不知道家國是什麼,誰特麼知道家國是什麼?他們就是想著,幹死日本人,幹死日本人,不讓他們欺負中國人。”
路旁出現烈火,熊熊而起,映紅天邊。
我說“真正的戰爭,不以勝敗論,那些願意並且真的將自己的身體躺在這塊土地上的人,輸了,他們也是英雄,他們的生命,就是一團烈火,燒不死敵人,就燒死自己。”
“轟!”
天空裏一架戰機被擊落,爆裂著,在天空裏散出火花。
我說“男人的戰鬥,從不以生死論,就為一句話,就為幾個字,保境安民,護我袍澤。為那幾個字,一個個死的屍體都不完整,他們就死了,就那麼死了。”
我們一路向北,向著戰區,向著炮火和子彈最猛烈的地方前進,為什麼?為了看看這家國,為了看看炮火下顫抖的土地,為了看看死亡麵前怒吼的英雄。
我們一路衝到距離武漢一百多公裏的地方,那裏,已經成為戰區,日軍企圖從武漢以南突破,截斷通往長江的路,將武漢包圍。
前方是一處城鎮,我看到一隊中國兵正在猛烈的阻擊。
炮火隆隆,將建築撞的粉碎。
孫文慧望著戰場,麵色聳動,她望著她的家國,在流血,在瘋狂。
我聽到天空裏傳來一聲怒吼“頂住!”
然後猛烈的槍聲,
鐵血,女人。
我持槍而出,我已出現在戰場,我便不能再走。
我按住孫文慧的頭吻她,“回去,這裏是男人待的地方。你不會想看到我們是怎麼打仗的。”
她拉住我的肩膀“我要去。”
我笑“等男人們死絕了,你再上來。現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