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玉等人回到蘭苑時天色已晚,錢媽媽一回蘭苑,招呼三寶這小廝給姬無玉備上一桌盡是山珍海味的酒席便急匆匆拉著柳絮地去了後院,也不知在心裏打著什麼算盤。
莫小嬋經曆了一下午的驚心動魄已是十分疲憊,隻吃了些清淡的小菜和白粥便回了地字房休息去了,一時天字房裏隻剩下一對主仆對飲。
“真是抱歉呐,下午玩得有些過火了。竟然被衙役的合擊陣給纏上了,差點就來不及救你了。想不到堂角那地方還藏著一個入道境的劍修,藏得還真是深,直到他出劍時我都才發現,大意了大意了。”司馬天少有的一本正經,慚愧地檢討道,說完又是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我倒是沒什麼,就是三個女人受到的驚嚇不小,你得去向他們道歉才是真的。”姬無玉提起酒壺又給司馬天滿上一杯,道:“尋常往日裏都派了入道境的劍修守在身側,看來這張天嘯對自己兒子真是好得過分。這次張世俊受人如此欺辱,張天嘯怎麼可能不為他出頭,你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這老鱉終於要開始入甕了,司馬護衛手到擒來,旗開得勝,真是恭喜恭喜。”
司馬天跟隨了姬無玉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是姬無玉看出自己情緒不高,特意吹捧,否則怎麼可能想個老頭子一樣嗑叨這麼多話。他有些感動,依稀記得上一次受到姬無玉的吹捧已經是許久之前,很遙遠很遙遠的事了。
“好說好說,姬少爺你不也就快抱得美人歸的嗎,真是同喜同喜!”司馬天既然從誤殺黃德炳的陰霾中走了出來,當即就恢複了口花花的本性:“我記得下午你都挨上柳大花魁的身子了,感覺怎麼樣?”
“呃……這個……純屬意外。”姬無玉不得不再次對司馬天變臉的本事心服口服,隻得支吾搪塞道。
咚咚咚——
忽然房門被輕輕敲響,司馬天揚揚眉對著姬無玉咧嘴笑道:“這一次可不是意外了,少爺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說完他便迅速跳起身來去開門,吱呀一聲。
引入眼簾的果然是秋水為神,晶玉為骨的柳大花魁,嗯?還有一個背著老大一個包袱,灰頭土臉的村婦是誰呀?
那村婦見司馬天疑惑地盯著她看,伸出手腕處還掛著一個金鐲子的手臂在司馬天麵前晃了晃說道:“司馬大爺,是我啊,我是這蘭苑的錢媽媽啊。”
“哦——原來是你啊。”不說還好,這一說倒是將司馬天嚇了一跳。“對了!柳姑娘快進來,我家少爺等你很久了。”說著他便讓出位置讓柳絮進屋,還裝模作樣地彎腰橫臂擺出十分恭敬地陣勢。
“姬無玉在等我?他知道我要來?”柳絮聞言眼神隱隱一亮,有些驚喜問道。卻見司馬天壞笑著打量著自己,意識到鐵定又是他胡說八道消遣自己。“姬無玉怎麼就找了個這麼可恨的跟班!”柳絮隻得無可奈何地跺跺腳,既羞又怒地進屋了。
一身村婦打扮的錢媽媽正想跟著柳絮一同進屋卻被司馬天攔了下來:“錢媽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商量,走走走,咱們到外麵去說。”
“可是……”
“沒有可是!”錢媽媽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被司馬天拎著離開了。當然,司馬天沒有忘記關上房門!
房間裏,姬無玉與柳絮相視許久。就像初初見麵時那般,不同的是,他們都已沒有再理會牆上掛著的那一貼好字了。
“坐吧,我想你也餓了。”許久之後,姬無玉開口道。柳絮輕輕點頭,移步到了他對麵的位置準備坐下。
“坐到我旁邊來吧,我的手臂不夠長,恐怕不能伸到那個地方去給你倒酒。”姬無玉看著她微笑說道。
柳絮見他一手抓舉著酒壺,又見他左側的位置已經擺著一隻的酒杯還有一副碗筷,想必是才出屋的司馬天用過的。猶豫了片刻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是緊了緊白生生的小拳頭,快步走到姬無玉右側的位子,雙手將臀後的裙擺撫平後迅速坐下,這才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姬無玉發覺柳絮這些拘謹的小動作心中暗笑,表麵卻不動聲色。他取過一隻嶄新的彩瓷小碗和一副雲竹筷擺到她麵前,又不緊不慢地往她碗裏夾了些可口小菜。最後才滿上一小杯酒,遞到柳絮麵前道:“今天受到的驚嚇不少,喝杯酒壓壓驚吧。”
他並不知道,柳絮並不會飲酒,所以從來不曾飲酒。
不過,柳絮還是伸出從他手中接過小杯,看著杯中的那波波清亮也不像往常那般本能地討厭了。原本有些迷亂的芳心在姬無玉毫不做作,平凡簡單的一舉一動中漸漸平複下來。將酒杯小心翼翼地舉至唇邊,嚐試著輕輕嗅了嗅,頓時被辛辣的酒氣嗆得繡眉緊蹙。
姬無玉沒想到她喝杯酒都能弄成這可憐模樣,趕緊奪過她手裏那杯酒,朝她抱怨道:“不會喝酒直說便是,何必要這般勉強。”一邊輕拍著柳絮的後心讓她好受些,一邊將奪過來的酒一飲而盡,將酒杯擱在桌上道:“這杯酒是給你賠罪的,因為我們的緣故,將原本自由自在的你卷進這些是是非非裏,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個萬劫不複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