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1 / 3)

第26章

三米三十米三百米……

借助階梯長高的人。

隻盯著前麵的台階。

不看腳下的台階。

忘了踩過的台階。

侏儒借助階梯。

可以長成巨人。

看腳下的人都是矮子。

因此忘乎所以。

“Morning!”夏穎用英語應答。

“How did you feel our Story Evening?”

“Very good,I think.I enjoyed it,especially your story.”這絕不是恭維,是夏穎的真心話。他最感興趣的是,聞雯故事的來源。他本來打算專門找個時間和聞雯談談,想不到一大早就見到她了。怪不得今天早上的喜鵲叫得那麼歡!夏穎直接了當地問道:“你講的故事在哪兒看到的?”

“讀高三時在網上榆樹下看到的。”

“你又添枝加葉做了改編是嗎?”

“我講的幾乎是原文,情節一點也沒動。”

“怎麼?你也看過這篇文章?”

“你講得很動人。”夏穎所問非所答地說。

“這篇文章是你寫的嗎?”聞雯不解地問。

夏穎沉思著搖搖頭,問道:“這篇文章的作者你記得嗎?”

“記不清了。不過可以上網看看。時間太長了,恐怕刪了。如你想了解,我問問別的同學,有許多同學也喜歡網絡文學,比如孫同,徐靜等。或許他們記著。““謝謝!”

聞雯隱約感到夏穎說話時,有些激動,眼裏有一種亮晶晶的東西,似乎閃爍著淚花。

9月下旬,北京K研修學院的那片天空並不像以往那樣湛藍而明亮,整天蒙著一層煙霧,灰蒙蒙的,仿佛籠罩著碩大無朋的灰白色帷帳,使你感到心情壓抑,情緒低落,鬱悶得喘不過氣來:塞外的西北風過早從西山頂越過,不滿地嘟囔著,呼喊著,到處闖竄,伸著無形的手,無情地撕扯著發黃的樹葉,把它們仍在地上,又拋向空中。

大家都上課去了,宿舍隻留下於曼一人。

於曼吃什麼吐什麼,一連兩天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她覺得好像有一隻手無情地撕扯著她的五髒六腑:腦袋像挨了一悶棒,失去了思考能力:忽而覺得身子仿佛變成一根羽翎在半空中忽忽悠悠地飄蕩,忽而覺得一切都搖搖欲墜,牆壁、房子、樹木、天空正在倒塌,忽而又覺得周遭一片黑暗,太陽、月亮、星星都失去了光輝。

懷孕!這兩個可怕的字眼像兩條毒蛇,吐著狹長的血紅舌頭,死死地纏著她,她驚恐萬分,靈魂飛出了軀殼,在空中遊蕩。

於曼像夢囈似的喃喃自語:“懷孕!完了!懷孕!我完了!……”。

她想去洗手間,試了幾次都坐不起來,累得汗流滿麵。她看看手表,是上午9點45分,第二節課下了。大家都在忙著準備十月份的國考。

一年隻有兩次國考,四月份那次已經過去了。對於曼來說,這次國考具有定終身前途的意義。她隻要拚一拚就可以通過剩下的3門課程,拿到大專畢業證。這樣她就可以離開學校,找一份工作,來養活自己。家裏實在沒有任何經濟力量為她提供學費了。然而,眼下的身體很不爭氣,她仿佛戴上了無形的腳鏈手銬,失去了看書學習的自由:她覺得殘酷的現實和美好的未來之間突然豎起一堵又厚又高又黑的牆壁:她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似乎到了絕望的地步!

宿舍門開了,是徐靜。她手裏拿著兩袋牛奶,兩個麵包和一袋水果。

“你感覺怎麼樣?”徐靜來到於曼床前,俯下身去,輕聲問。

“好些了。謝謝。”

徐靜把東西放在於曼的床頭:“這是給你的。你得吃東西。”

“我不想吃。”

“人是鐵,飯是鋼呀。你快兩天沒吃東西了!”

“你扶我一下,我想去洗手間。”

“好的。”

徐靜把於曼從床上扶起來,攙著她去了洗手間。

從衛生間回來,徐靜去洗漱室打回半盆水,幫於曼洗了臉,然後把一袋牛奶用剪刀剪開一個小口,遞給於曼,又給她削了個蘋果,放在條桌上。

於曼的眼裏閃著淚花,聲音顫抖著說:“謝謝你!你真好。”

“我上課去,你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徐靜說完轉身就走。

“你等等。”

“還有別的事嗎?”徐靜走到門口又折回來。

“那,那,要不算了。”於曼似乎有些為難,沒有把話說完。

“有事就直說,你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徐靜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