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珊突然又說:“我記得你在那篇文章中還提到,有位女同學非常熱心地幫助過你。我有點好奇,想冒昧地問問,那位女同學如今在哪裏?你們還有聯係嗎?”
田曉堂大笑,說:“你的記性真好,到現在都還記得有位女同學當年曾幫助過我。不過,這可以算是個人隱私吧,我不回答你行嗎?”
薑珊有些悻然,撅著嘴咕噥道:“真小氣,不願講就算了。”
到達莫湖鄉政府所在地,已是下午兩點。這個坐落在山坳中的集鎮顯得小巧玲瓏,隻有一條直腸子街,街兩邊的房子大多破舊不堪。反襯之下,鄉中學一棟新修的五層教學樓十分打眼,在金色的陽光裏泛著耀眼的光芒。田曉堂將小車停在中學對麵,搖下一半車窗,仔細打量那棟新房子。
薑珊說:“何不進去看看呢?”
田曉堂笑了笑,說:“還是不進去了吧,免得驚動了校方,反而不好。”薑珊有些不解,說:“你跑這麼遠的路,趕到這裏來,就為了在車上看一眼嗎?”
田曉堂點點頭,輕聲道:“隻要看一眼,我就心安了。”薑珊愣了一下,說:“心安?這年頭,已沒多少人願意提這兩個字了。”
田曉堂說:“是呀。如今你跟人家說什麼心安不心安,他會覺得你這人有毛病。”
薑珊很是感慨:“有些人已習慣了昧著良心做事,他們哪會顧忌什麼心安啊。”
兩人早已饑腸轆轆,就到集鎮上唯一一家餐館簡單點了兩個菜。等菜熱氣騰騰地端上來,聞著竟然格外地香。薑珊端起茶水,看著田曉堂說:“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謝你替我實現了一個多年的夙願。我對鄉中學的感情實在太深了。當年我從這裏以全鄉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縣一中,卻掏不起學費,隻好打算輟學。鄉中學的老師們得知我的窘況後,盡管自己並不富裕,還是紛紛為我解囊,你五十我一百地湊了三千多塊錢,資助我順利地念完高中。參加工作後,我就許下一個心願,今後要幫我的母校做點事。可我一直沒有這個能力。不想這個難以實現的願望,你卻幫我實現了!我真是非常感謝你!”
田曉堂舉著茶杯,跟她碰了碰,喝下一大口,笑道:“我也是山裏長大的孩子,能幫這山鄉的小弟弟、小妹妹們改善一下學習條件,我很樂意。要說感謝,我也得感謝你呢,感謝你幫了我的大忙,給那筆錢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去處。”
年前,田曉堂掂量再三,覺得還是不能將王季發奉送的那30萬裝入私囊,可怎麼妥善處理這筆錢,他感到很傷腦筋。他曾想過,拿出一部分給周傳芬的老公去治病,可他去周傳芬家看了一下,不由又猶豫起來。他發現周傳芬顯得有些癡癡呆呆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大正常。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上次跟施工隊發生糾紛讓她受了刺激,才落下這麼個毛病。看著她這副樣子,田曉堂突然又不敢將錢交給她了。他怕錢給了她,將來萬一有個什麼事,她不能有效地提供人證,那麻煩可就大了。他也想過捐給慈善總會,可又怕被人發現後像包雲河那樣鬧得世人皆知。後來薑珊過來找他,他提起這事,請她幫忙出個主意。
薑珊想了想說:“我倒是有個辦法,隻是不知你願不願意。”原來,她的母校莫湖鄉中學蓋一棟教學樓,因資金不足被迫半途停工。校長急得拿腳跳,無頭蒼蠅樣到處找人化緣求助,也滿懷希望地跑來找過她,她當然願意幫忙,隻是無力相助。見他有30萬要捐出去,她馬上想到了鄉中學那棟半拉子教學樓,便建議他把這筆錢給這所學校,幫他們將教學樓蓋起來。田曉堂覺得這個想法不錯,立即就同意了。後來就由薑珊出麵聯係這個事,田曉堂一直沒有露麵。錢交給學校後,不知為什麼,田曉堂又感到有點後悔,覺得還是應該留點錢給周傳芬的老公治病。他還有些擔心,怕學校挪用資金,到時樓沒蓋好,錢卻花光了。今天親眼看見教學樓已竣工並投入了使用,他才如釋重負,一顆心總算踏實下來。
兩人吃過飯就往回趕,到了戊兆縣城,天已經擦黑了。薑珊挽留道:“你今天就不回去了吧。”
薑珊沒有安排他住縣賓館,而是去了一家位置較偏的酒店。田曉堂猜到了她的用意,心裏不由一動。吃過晚餐,回到房間,兩人聊起了天。田曉堂開始還談興頗濃,漸漸就有點倦了,薑珊卻一直興致勃勃,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嫵媚了。田曉堂的心便怦怦跳得厲害。
薑珊突然起身去了衛生間,老半天也不見出來,隻聽見裏頭傳出嘩嘩的水聲。田曉堂暗想,薑珊這回隻怕真是在洗浴了。他忽然感覺渾身燥熱起來,便解開了外套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