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軍團暫時駐紮的安全區位於一個山穀之中,太陽總要升起老高才能給人們帶來第一縷陽光。而今天伴隨著第一縷陽光到來的,是一輛製作精湛的赤紅色馬車。
這樣一輛顯眼的馬車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很多人開始竊竊私語討論乘坐在馬車中的是怎樣一位達官顯貴,同時也感到格外的困惑。自雷靈城一戰之後,有所收留之人都紛紛前往了其他城池尋求庇佑,滯留在安全區的都是一些無處可去之人,那麼這樣一位身份尊貴的來客蒞臨此地,目的是什麼?
而守衛安全區的軍士們在見到馬車之後微微變了臉色。
赤紅色的馬車是玫瑰軍團專用的座駕,非玫瑰軍團首席軍官不得使用。此時此刻,高高在上的玫瑰軍團突然排除這樣一位高級軍官來此,絕非是來傳達喜訊的。
駕車的男子穿著一身規規矩矩的黑色禮服,帶著得體的笑容。馬車停穩後,他拉開車門,一位女子踩著軍靴從車內走了出來,定製的白色檢察官軍服將她的身材襯托得非常完美,領口和袖口的淡金色花紋低調奢華,胸口配著一枚殷紅的玫瑰紋軍徽。男子及時將手伸過去握住女子的手扶她從車上走下來。
“恭迎紀衡檢察官。”待女子站穩後,君斂和季離歌上前幾步,躬身相迎。
“恭迎紀衡檢察官!”駐守的軍士站直身體,右手握拳置於心口,垂首致意。
君斂和季離歌在接到消息之後,早早就站在門口準備迎接這位紀衡檢察官。兩人今天都穿著黑色軍袍,站在安全區入口的陰影中並不引人注目,很多人甚至是在兩人現身之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倆人一早就在這裏了。
“禮數可免。”紀衡淡淡點頭,以示回應。
“君斂軍團長……”跟在紀衡身後的男子笑著開口,話未說完,就收到紀衡一個淩厲的眼刀,悻悻然又住了口。
君斂像是猜到了什麼,也沒有追問,隻是側身伸出一隻手做引領:“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進去再談吧。”
幾人穿過安全區中簡陋的住宿房,進入君斂的房間,關上厚重的房門之後才再度開口。
“先談正事吧。”紀衡伸手,隨性的男子立刻將一份軍令交到她的手上,“關於雷靈城一戰,你違背聖城死令,率領殘餘軍隊撤出雷靈城,致使雷靈城徹底淪陷。你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君斂站直了身子,神情平淡:“並無解釋。”
“既然如此。違背聖城死令,本應革職並處以死刑。但是念在情況緊急,且剿滅了全部魔靈,未曾給聖城帶來打擊,保全了雷靈城一眾平民和雷霆軍團的部分軍士,”紀衡翻開審判書,照本宣科念道,“故聖城大赦,免去革職,死刑改判為三月監禁。”
“領命。”君斂右手握拳放置心口。
紀衡合上審判書,抬頭長久地看向君斂,不發一言。一時之間,滿室寂靜。
“是我連累你了。”紀衡忽而開口。
君斂伸手從紀衡的手中接過對於自己的審判書,帶著淡淡的笑容:“難道不是我連累了你嗎?為了把我從死局中撈出來,想來也是費了不少力氣吧。”
紀衡垂眼:“你本可以遠離。”
“不能,也不想。”
君斂語氣平靜,卻帶上了時光的質感,像是夏日拂過的清風,轉瞬又消失不見。
“你已經盡力了。”季離歌忽然開口。
紀衡以一人之力扛下聖城方麵的壓力,竭盡所能將君斂的罪名再三減輕,隻換來三個月的監禁懲處已是不易。畢竟在這件事中,有著那位身處於至高之位的教父的意願。
紀衡在聖城這麼多年以來,極少和人有明顯的感情交流和溝通。她從不感情用事,所有的舉動和判斷都是出自於理智再三考慮後選擇的最好方法,也正是因為如此,紀衡被民眾譽為“最公正的檢察官”。她在民眾心中的呼聲太高,連帶著聖城下達判決也不得不顧及幾分她的意見。
這些年來,紀衡的公眾形象越發優秀,太多的人信任紀衡遠勝過聖城,這對於聖城及教父而言是極其不利的。教父也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來針對這位“公正廉潔”的檢察官,可惜,再棘手的軍務經由紀衡的手之後,都能呈上一份完美的報告。如此滴水不漏的處事方式真是讓教父又歡喜又頭疼。
教父最終也不得不選擇自斷臂膀,將雷霆軍團送上了最凶險的戰場,布下針對紀衡的棋局。
時光可以讓人遺忘很多東西,尤其是紀衡在進入軍團任職之後過於耀眼的表現,讓太多人都忘記了去探查她更早之前的過去。
君斂、季離歌、紀衡,三人相識於很早的一期文職官員培訓營,然而在結業的時候,三人分道揚鑣,斷了聯係。君斂在遭遇荊棘軍團全滅的大變之後,毅然決然拿起了武器成為了一名軍團長;季離歌銷聲匿跡了很長之後重回軍團,以軍師的身份輔佐君斂;而紀衡則是在結業後被破格提拔進了玫瑰軍團。三人各有不同的際遇,然而當初訓練營時期締結下的感情依然存在。
“你這次力保君斂,聖城肯定會大做文章。”季離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