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長室中每天都要處理來自周遭數座城池的軍情彙報和調動指令,而今天的數份文件和信函中,卻夾雜了一封來自聖城的命令函。
軍團長拆開信函後瀏覽了一遍,將君斂召進了軍團長室。
“軍團長,您找我?”君斂恭恭敬敬站在軍團長的麵前。
“新的命令。”軍團長頭也不抬,“萬亞峽穀中發現了排位三十七的魔將Death的蹤跡,聖城下令絞殺,你傳令下去吧。”
“領命。”君斂右手握拳置於心口,領命後轉身離去。
這是一次非常平常的絞殺任務。魔靈之中,擁有九十九位實力強大的魔將,魔將根據實力進行排位,當初結業測試中遇到的張啟墨,正是一名高位魔將。魔將的存在讓聖城頗為忌憚,所以聖城一旦發現了魔將出沒的蹤跡,就會立刻命令最強的軍團前去絞殺。
荊棘軍團在過去的幾年中不時就會接到這樣的絞殺命令,所以君斂雖然重視這場戰鬥,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正當她準備查詢相關資料以便傳達恰當指令的時候,一直跟隨在她身邊的衛青遞上了一封信函。
——信函落款,是失蹤已久的季離歌。
君斂心頭一跳,佯裝鎮定地拆開了這封來信。
“我要Death的心髒。”
信函中隻有這麼區區幾個字,言簡意賅,然而君斂捏著信函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雍都之戰不僅讓紀衡終生生活在愧疚之中,同樣也讓君斂背負著沉重的自責。不論當初軍團長和導師如何安撫她,她始終認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無法同時挽救兩座城池;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當初遵循了紀衡的抉擇……遲殃不會死去。
這份自責是她深埋於心底最不可觸碰的陰影,多少次午夜夢回的時候,季離歌當初離開時留下的那句話,都會在她耳畔響起。但是她無從言說,她現在是荊棘軍團的指揮官,多少雙眼睛都在看著她,她再也不能如當初一般迷茫。
於是她選擇將這份自責深深藏了起來,佯裝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然而這一封信,卻將所有深藏的情緒都拽了出來,放在陽光下曝曬。
她再也不能選擇忽視。
“君斂大人?”衛青見君斂拆開信函後久久未言,不由出聲喚了一句。
君斂回過神來,抬起頭笑了一下,不動聲色將季離歌的來信妥帖地收入懷中。“沒什麼,我們走吧。”
*
萬亞峽穀是一個極為狹窄的深穀,陽光從上方落下,卻隻能照亮一人寬的小路。這裏的地形極為複雜,逼仄的峽穀根本不便於鋪開戰場,想要在這裏圍剿Death和他麾下的魔靈軍團,極為困難。
麵對這般極端的環境,饒是君斂有著過於常人的優秀指揮才能,卻也隻能無奈地一次又一次下達強攻的指令。
軍士們的嘶吼和魔靈的咆哮在深穀中交織成片,血腥氣濃重到令人作嘔,雖然魔靈的數量在漸漸減少,但是荊棘軍團的軍士們也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聽著從戰線前方一次次傳回的死亡戰報,君斂的雙眼通紅,卻堅定地下達著搏殺的命令。
以數千軍士的死亡作為代價,軍團終於撕開了魔靈軍團的重重護衛,那位魔將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他身披的黑色戰鎧厚重而又堅實,Death肆意地狂笑著,手中的戰戟一次又一次揮出,每一次他的攻擊都帶走了大量軍士的生命。
麵對這樣強大的戰鬥力,荊棘軍團似乎陷入了絕境。
“大人……”負責傳達命令和回饋戰況的傳令官目睹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切,滿目猩紅的局麵讓他雙手都在顫抖,“我們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