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斂等人赴往東方戰場總指揮部的時候,雷霆軍團因為同時失去了軍團長及軍師的引導,無法參與前線戰鬥。
但是所有的軍士們並沒有因此消極怠工,反而是在肖念軍隊長的帶領下,劃分為數十隻小隊分散進入了整個東方戰場,以協軍的姿態出現在戰亂的城池之中,協助駐守的軍團們疏散平民。在整個東方戰場上,雷霆軍團的戰旗都隨處可見,雖然隻是孤零零的一麵小旗幟,遠遠比不上其他軍團的聲勢浩大,但是正是這樣一麵小小的旗幟,卻在整場戰役中如同海上的燈塔一般,指引著所有人前行的方向。
“請有序進入安全區,軍士們會帶你們前往安全的地方休息!”
在戰鬥激烈的索雲城中,安顏和言譽忙碌於引導疏散避難的平民,本性膽怯的顧卿歌雖然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中慢慢開始有所改變,麵對洶湧的人潮卻依然心存畏懼,無奈之下隻能連同一眾軍士們駐守在安全區的入口,對進入安全區的難民身份進行登記並放行。
“請問您的名諱?”麵前登記的難民數量眾多,眼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進入安全區,記錄下長長的名單之後,排隊進入安全區的隊伍卻依然看不到盡頭。顧卿歌低著頭,手中的筆飛快記錄著難民的資料,甚至無暇抬頭看一看身前人的模樣。
“顧理。”一個厚重的男音響起。然而顧卿歌在聽到這個名字和聲音的時候不由渾身一震,眼底滿滿都是震驚和……慌亂,以至於她甚至不敢抬起頭來,去看看麵前這個人是否……真的是他。
“我叫顧理。”然而站在她麵前的那個男人見顧卿歌久久未曾落筆,以為是周遭環境過於嘈雜,並沒有聽清,於是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諱。
再一次聽到男人的聲音之後,顧卿歌終於可以確定,麵前這個人,的確是他。
是那個領養了自己的……父親。
坐在顧卿歌身邊的軍士敏銳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於是伸手拍了拍顧卿歌的肩膀,輕聲詢問:“卿歌,你怎麼了?”
“卿歌?”站在男人身旁牽著兒子的女人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眼中滿是喜出望外,急切地上前幾步,迫不及待想要看清那個孩子的眉眼。
“顧卿歌?!你是顧卿歌?!”
女人的情緒過於激烈,不慎將桌上的墨水直接撞到了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顧卿歌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嚇到,連連後退。
顧卿歌雖然在軍團中待的時間不長,但是雷霆軍團上下都對這個孩子寵愛有加,在這種情況下,一旁的軍士毫不猶豫站起身來將顧卿歌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看向兩人的眼神中也帶了幾分警惕。
“抱歉,請問幾位想要幹什麼?”
顧理瞥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伸手將她拉回到自己的身邊。“這位大人,我名顧理,這位是我的妻子池卿,我們是顧卿歌的父母。”
軍士擋在顧卿歌的身前,投下一片陰影,而顧卿歌藏身於這片陰影之中,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養父母,清澈的眼瞳中是難以遮掩的……膽怯。
“卿歌,真的是卿歌!”池卿也終於趁此機會看清了她的眉眼,極其開心,她的臉上滿滿都是失而複得的笑意,眼中甚至有著因為過度喜悅而滲出的淚。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是啊。”顧理伸手拍拍自己妻子的肩膀,以安撫她過於激動的情緒,隨後轉過頭,看向依舊躲在軍士身後的顧卿歌,皺了皺眉,“你要在哪裏藏多久?還不跟我們回家?”
顧卿歌垂下頭,重新將自己徹底掩藏於軍士的身後,手中死死拽著軍士的衣角不肯鬆手。
軍士見狀,一把握住了顧卿歌的手,溫和說道:“我想,卿歌可能更願意留在軍團之中。”
“她是我家的孩子,與你何幹!”顧理忽然厲聲嗬斥,“她還隻是個孩子!讓她留在軍團之中去送死嗎!”
軍士臉色一變,也要張口反駁,卻突然聽到另一個聲音插入了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顏本來負責維持秩序,一轉頭卻看到這邊的登記處被人群圍攏了,似乎發生了什麼爭執,於是穿過層層人群中準備看看情況,卻冷不丁聽到顧理的一聲厲喝。
“安顏大人。”軍士致意行禮,壓抑著怒氣,“這位先生自稱是卿歌的父親,想要帶卿歌走,然而卿歌並不願意與他同行,情急之下與這位先生發生了衝突,非常抱歉。”
安顏皺眉,隱約察覺有幾分不對,卻又不便在這裏長敘,於是她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話,兩位方便和我到另外的地方談談嗎?”
顧理和池卿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牽著自己的兒子跟著安顏離開登記處,而安顏已經握住了顧卿歌的手,帶著她一步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