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站在軍士們的最前方,她看著被軍務官們所環繞著的張哲,挑了挑眉,開口說道:“你就是叛亂軍的指揮官?”隨後她停了停,又說道:“看著有點眼熟。”
張哲怒極反笑,低沉的笑聲回蕩在上空,滿是不甘和憤恨。
多可笑啊!自訓練營結業之後,整整五年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有朝一日將那個驕傲的女子踩在自己的腳下。他辭去軍職,訪遍大陸的指揮官,就是想要親手將那個不可一世的人從雲端拽到沼澤之中!
他將紀衡視為自己的對手,苦心孤詣想要證明自己,卻不曾想對方早已經把他忘記了。他這五年來的全部努力,在這一刻徹底被否定。
再努力又如何?你為了擊敗對方付出再多又如何?
對方從來都沒有把你放在眼裏。還有什麼比這更加侮辱人的麼?
笑完之後,他冷冷看著麵前這個依舊驕傲的女子,漠然說道:“我叫張哲。”
“張哲?”紀衡皺著眉想了想,隨後恍然,“想起來了,訓練營的同窗。”她又看了張哲一眼,“好久不見。”
張哲嗤笑,根本不理會紀衡這不走心的問候。即便是過了整整五年,他們倆的位置依舊不曾改變過。他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紀衡耀武揚威,自己卻毫無辦法。
於是他邁前了一步,坦然問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這是他最後的一點自尊,也是他僅剩的執念,就算是輸,他也要輸得明明白白。
紀衡看著這個昔日的同窗,倒也不隱瞞什麼,大大方方把整個布局悉數說了出來。
在他們率領軍團突破南方陸地入口處的堵截之後,紀衡便找到了三位軍團長,和他們進行了簡單的溝通。
“叛亂軍能夠在這裏設下埋伏,那麼羅亞都城極有可能已經遭到攻擊。根據之前得到的情報,叛亂的城池總計十七座,對方擁有十七名軍務官。”紀衡說到這裏,停了一停,“但是,叛亂軍一定不可能是這十七名軍務官在同時指揮。”
“為什麼?”沙棘軍團長出聲問道。
紀衡搖了搖頭:“因為太亂。”
她是聖城的總檢察官,管理著聖城麾下數十支聖城軍團,非常了解軍團的管理製度和其中可能發生的問題。雖然四方陸地的總指揮部中,都會同時存在著數十位指揮官和軍師為戰局走向出謀劃策,但是其中一定會有一名做最終決斷的總指揮官和總軍師!每個指揮官和軍師都會有自己不同的想法和主意,人數多了之後,這些想法和主意往往會產生衝突,這種時候就需要有足夠優秀的總指揮官和總軍師對這些想法進行最終的定奪。
正因為見得多了這樣的情況,她才敢於確信,這一場內戰的指揮官,一定不可能是來自整整十七個城池、良莠不齊的軍務官。否則這場戰爭別說做到相互配合呼應,他們光是決定戰略就需要在指揮室內浪費上大半天的時間!
“既然這樣,那我們隻需要抓住他們的指揮官,這場內戰自然就會因為缺少指揮而不得不作罷。”十字軍團長點了點頭。
鐵騎軍團長想了想,開口說道:“剛剛的突圍,看得出他們根本沒有在路道阻截這方麵投入太多心思,不像是要在這裏徹底封鎖我們行動的樣子。”
紀衡點頭認可了鐵騎軍團長的說法。“他們一定還有後招。”她眯了眯眼,“既然這樣,那不妨陪他們玩玩。”
三位軍團長聞言,都看向了紀衡,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在擊潰他們的阻截之後,他們一定會派出偵察軍來追蹤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紀衡思索著,語速非常緩慢,“我們最開始的目標是先抵達羅亞都城,和駐守的軍團取得聯係,再逐一鎮壓叛亂城池,那麼我們應該先……”
“化整為零。”十字軍團長接話道,“三萬軍團的目標實在過於顯眼,無論是在任何地貌,都能被敵軍輕易追查到行跡。所以如果想要回避對方的追查,就應該將軍團分散成數支小隊,以提升軍隊的機動性和隱蔽性。”
“那麼想要追蹤分散開的軍隊的話,隻能讓偵查軍同樣也分散成數支小隊,以擴大追蹤麵積。”鐵騎軍團長說道。
沙棘軍團長簡單思考了一下:“偵查軍分散成數支小隊的話,反追蹤清剿沒做徹底的話,很容易暴露軍團接下來的行蹤方向。”
“那就暴露吧。”紀衡冷不丁說道。
沙棘軍團長轉頭看著紀衡:“你的意思是……?”
“我們的目標不是先抓捕對方的指揮官嗎?”紀衡有條不紊說道,“對方的偵查軍一旦留有幸存者,必然會向指揮部進行彙報軍團的最終行蹤。我們隻要跟住了對方的偵查軍,很容易就能夠找出他們的指揮部所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