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將冷著眼,抬手示意麾下的軍隊,“打斷他的腿。”
不是不跪嗎?那我就讓你不得不跪。
景稚冷笑,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陰雲密布的天空,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令人生畏。麵對一擁而上的魔靈,他勉力將長劍拔起,抵在自己的喉部,閉上眼,然而在他尚未來得及用力的時候,卻驀然聽到一個清冷的女聲混雜著兵戈之聲響起。
“我的魂侍,憑什麼跪你?”
他驟然睜眼,看到那個浴血的熟悉身影執著劍,與軍團一起突破重重的包圍,疾行到他的身旁,伸出手一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長劍劍鋒一甩,將沾染在劍上的血液甩去。
“他是我的。”
景稚又笑了,疲憊的眼底染上神采。
他的光,來了。
看著景稚僅剩的眼中漸漸失去生機,玻璃球般的眼睛還望著紀衡,可滿是血跡的嘴角卻掛著一絲喜悅的笑意。紀衡不知道在他生命走向盡頭的時候,都想到了什麼,但一定是讓他能安心故去的畫麵。
在肖念亡故的事情上,他一直懊悔著自己不曾陪伴在肖念的身邊,同她一起麵對來自聖城的惡意。他恨自己未能代替肖念死去,那句最初的承諾,成了景稚心底橫亙不去的心結。
我若不死,你定不亡。
但景稚還活著,肖念卻已沉睡在黃土之中。
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候,景稚衝出來替紀衡扛下致命的一擊,或許在那一刹那,他回到了肖念死前的時光,這一擊,他本該在那時候就替肖念扛下的。
紀衡沉默著伸手合上了景稚的眼,站起身看著不遠處的魔靈,悶聲開口道:“這樣下去不行。他們接二連三派出軍隊前來,隻為了將我們徹底阻擋在這裏,Joker已經開啟了儀式,魔王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封印!”
君斂蹙眉,“可是雙生穀中還有更多的魔靈,僅憑我們幾人根本衝不進去。”
“交給我們吧。”在她們身後,忽然有人應聲道。
三人回首,便見到獨立軍中的軍隊長和召喚者們站在她們的身後,顧卿歌笑道:“你們為我們衝鋒、斬首了那麼多次,也總該給我們一次表現的機會吧。”
安顏帶著言譽陪在顧卿歌的身側,柔聲道:“是啊,我曾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你們也該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
軍隊長和召喚者們接二連三地開了口。
“這是最後一戰了,我的劍還沒飲夠血呢。”
“魔靈殺害了我們那麼多同胞,是時候讓他們徹底付出代價了!”
“要是你們加入戰局,我們哪兒還有手刃仇敵的機會。”
......
七嘴八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已無法分清他們都說了些什麼。隻是這樣的聲音漸漸的彙合、統一。
“總帥。”
“軍師。”
“還有,檢察官大人。”
顧卿歌和安顏帶著幾乎所有的軍隊長和召喚者們,緊握著手中的兵刃,堅定地看著她們三人。
“請毫無顧忌地衝鋒吧,我們將為你們開辟道路。”
一直參與戰鬥的遲殃身披重鎧,手握長槍從隊伍中走出來,邁步走到季離歌的身邊,輕聲道:“相信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