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巴特臉更臭了,暗罵著這小子越來越蔫兒壞,抬起手就想給他結結實實地揍一頓,可一想到家裏那位和自己分居的老婆,就整個人泄氣下去,指了指外麵站著的孩子們
“你去挑人”
戚然站起身,把前麵又垂下來的頭發撥到兩邊,向後攏,抬腿向外麵,邊走邊掏出隨身的鞭子。身後的費爾巴特聽到腕表上消息傳來的聲音——中午過來吃飯吧。
林東看著前麵編製長和這位漂亮的男先生之間的互動,他雖然聽不清楚兩個人的對話,但是看著這動作,他愈發糊塗。接著就見男先生走過來,手裏還拿著,鞭子。鞭子?鞭子!
零區的人,或者說包括六十三個行政區在內,都知道零區第七編製的人裏有一位擅用鞭子的美人頭子——來自第二十七行政區的戚然。女性般清麗的外貌,溫柔磁性的蘇音,兒化音重的二十七行政區口音,自帶一股痞氣,最主要的是,戰功赫赫。
林東心裏忐忑,這個人是活在現實生活中的英雄,這位英雄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開始還傻乎乎地沒認出來這位戚然隊長,真是白瞎了這幾年來的崇拜。他讓自己盡量呼吸地平緩些,不能過於激動,不然像什麼樣子。
雪真的下的更大了。但站在大雪中的年輕兵士們的心,卻愈發熱:戚然,他們看到了戚然。
戚然轉了轉自己拿鞭子的右手腕,清清嗓子,對著四十個預備役士兵說
“你們排成一隊,然後一個一個上來,跟我打,打贏的進”
四十個人,沒有驚訝,沒有慌張,隻有興奮的閃著亮光的眼睛,像是盛滿了一整個星河。
那場比試,給這四十個新兵心中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戚然作為一個在戰場上廝磨了三四年的二十一歲作戰老手,對這群孩子們一點兒手下沒留情,個個用鞭子狠抽了一頓。手法又疾又厲,沒給他們還手機會。有些比較厲害的人,還能躲過幾次,但若說傷到戚然,卻隻有一個犧牲了左手死命抓住鞭子踢到戚然左手小臂的大塊兒頭男孩子,然後戚然一手拽著鞭子,一手做抵擋,近身作戰,把這個男生的兩支肩膀卸了。因為戚然是用鞭子,一種遠距離作戰方式,而其他新兵隻有自己,所以知道這場比試的很多局外人對於戚然的做法有些不屑。直到事後很久,林東進到戚然管理中隊的一個班子後,才知道,戚隊長的近身肉搏比遠距離作戰更好,左手拿鞭子比右手更順暢。
戚然和四十個兵士打完後,對打的雪地上的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地上躺著一個個累癱的年輕麵孔,有些脫臼的,早早地被棚子裏的軍士搬到棚子裏把脫臼的部分接回去。
林東記得太清楚,好像是一幀幀的電影畫麵在眼前放映。
他記得戚然脫掉黑色風衣,白襯衫被他解開兩顆扣子,左手的鞭子向地麵低落著小臂上的血,痛快地笑起來,朗聲說著
“好,這群新兵蛋子們,夠不要命!我戚然全要了!”
他拿起地上濕透的風衣披在肩上,像停在不遠處的越野車走去,邊擺手邊不回頭地喊著:“醫藥費報費爾巴特.巴拿馬的名字”
“哐啷”一聲,把林東飄到六年前的思緒拉回來,突然襲上眼睛的亮光有些不適應,他伸手擋了下,看到幾個黑影拿著電子鎖衝進來。
林東想,凜冬和暖春原來是會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