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真是凝香猜想那般,但事情還未待證實皇上為何就一臉怒容的坐在了這裏,連早朝也未去上?
總不能憑凝香個人猜想便斷定了事實的真偽吧?
鬱清抬眼,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的玉娘,端過一旁的茶喝了起來。
門外有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禦藥房的幾位大人都匆匆來到殿中行了禮。柔妃而後也跟著進來,隻是眼睛紅腫似哭了很久。
“啟稟皇上,大皇子隻是出了水痘,好好調養就會沒事的。”那幾位滿頭大汗的禦醫語帶慶幸道。話音一落,在座眾人俱是鬆了口氣。
楚琛臉色驟然一鬆,擺擺手將幾位禦醫遣下去,卻是坐在上位沉默不語。
“還好還好,隻是虛驚一場。”皇貴妃鬆下一口氣道。
“這次還真是…。。。依臣妾看那丫頭就算拖出去亂棍打死也不為過,大清早的就在這裏妖言惑眾,害得大家提心吊膽的,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張婕妤撫了撫胸脯道。
“是啊,若不是她說什麼天花之類的,咱們也不會這般焦急,皇上可是連早朝也未上呢。”許昭容語氣微微上挑,不滿之意顯而易見。
當然,她們這樣說自然不會是衝著一個宮女來的,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那些不滿自然是對著鬱清來的,話間還有著禦下不嚴的怪責之意。
鬱清抿了口茶閑逸的撫了撫鬢角的海棠,悄然一笑。
“臣妾從之前就一直感到很疑惑。她一個宮女,僅僅憑一件不屬於宮中的衣服就敢妄自下言,妖言惑眾。且不論她這是否受人指使,單說她見著衣服就能立馬聯想到天花之事,她這未免想得太過深遠了吧?真是非常人能所敵。也不知安得什麼心。”範昭儀撫唇輕笑道。從不染蔻丹的指甲瑩潤透亮,在晨起的金陽折射進來的餘輝下閃著純淨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要執起她的手親吻一番。不愧是楚琛身邊得寵的人兒,據說那雙手是楚琛最喜愛的地方之一。
“不,不是的。奴婢是看玉娘神色慌張才慢慢聯想到的,若她沒做虧心事又何必那般心虛?”凝香急忙解釋道。“奴婢會如此懷疑那也是因為近幾日京城已有很多人因天花死去,而小孩子占多數。皇上英明果決,將病人及家屬隔離,使瘟疫控製得很好未有爆發。皇宮內也隻有一兩人染上,但早就隔出了皇宮。瘟疫殘酷,宮內早就人心惶惶,今日突然見到一件不屬於宮中的小孩衣物,奴婢自然是害怕不由就想多了些。但是奴婢真沒有居心叵測,更沒有受人指使啊!請皇上明見!”說完她便“砰砰砰”的磕起頭來,不竭餘力好似地板是棉做的一般。
“皇上,關心則亂。這宮女也隻是關心皇上關心大家的安危,想多了是好事就怕不會想呢!今兒也是趕巧,趕上了大皇子出水痘,此症狀又多似天花,關心則亂,這不大家都急得不知所措了。”宜妃溫言出聲道,平平溫和的嗓音如風好似撫平了一切毛躁,這與往日性情張揚的她大為不同。“還是先弄清楚這衣服何來,再論對錯吧!”
楚琛手撫著額頭支撐著腦袋,微眯著的狹長眼眸放出陣陣寒光,一直看著下麵跪著的兩人麵目表情。聽到宜妃如是說也隻是微微含了頷首。
再看下麵,那跪著的玉娘汗流如豆,整個脊背都忍不住顫抖。她戰戰道:“奴……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笑話!你不知道,那你慌慌張張將衣服搶過去又是為什麼?你主子寧良義還在這裏呢!莫不是……”宜妃麵上一驚,在柔妃和寧良義兩人臉上轉了轉,便收住了話語。
寧良義臉上一白,月子裏養出來的豐滿身軀忍不住一顫,指著玉娘憤怒道:“玉娘!我平日裏待你不薄!此衣何來還不快速速說來!”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啊!今早奴婢被她撞倒了才發現了這件衣服,奴婢不知此衣何來。當時奴婢腦中一片空白,奴婢害怕是有人陷害主子,便將衣服搶了過來。奴婢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若真是奴婢放的害人之物,奴婢也不敢碰啊!”
“啊……”突然,張婕妤身後的玉珠一聲低呼,自知失禮她立馬走向殿中跪下叩頭道:“啟稟皇上,奴婢昨日替主子去取衣物時曾見到蘭妃娘娘身邊的緋月在寧良義的儲衣櫃前停留過許久。”浣衣巷裏各宮娘娘洗好的衣物都是由一個單獨的儲衣櫃存放著,各宮領衣的宮女去後隻管拿走便是。位品不同受寵度不同,儲衣櫃自然就不同,所以很好區別。
鬱清回頭,隻見緋月有些呆愣的站在後麵,顯然不明白此事為何就扯進了她。鬱清向她使了個眼色,她才反應過來走去殿中跪下。
“奴……。奴婢是在寧良義的儲衣櫃前停留過,但那隻是奴婢好奇寧良義新換過的櫃子是何雕花而已,並未做過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