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伸手抓住那雙為我披衣裳的大手,撫著屬於習武者手心薄薄的繭子。平淡無波瞬間被打破,心跳忽然紊亂,眼眸也瞠若銅鈴。像個迷路的小女孩,奮力扯住他略微粗糙的手,不肯鬆開。
“你想男人想瘋了吧?”頭頂忽然傳來渾厚冷酷的話音,頓時如當頭棒喝,令我猛然抬頭。他居高臨下地凝視我,黑翟石的眼眸,有黑夜般的狂野桀驁。冷酷之外,那絲柔情不容察覺。像利刃一般,隻會刺痛我的四肢百骸。他霸氣冷酷,犀利桀驁,像森林獵豹,吞噬空氣中的氧氣,令人下意識的缺癢、畏懼。
“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你手裏抓的是誰?如果確定你抓對了,我就牽你走,當是牽條狗。”
我猛然間鬆開楚雲梟厚實的大手,水露般清澄的眸,散發出冷霧。黑白相間的瞳孔,是濃烈的恨意和怨氣。若不是他一己之欲,令棠戰死沙場。我不會喪夫成為寡婦,寶貝們也不會望天念爹。
若不是他不愛就翻臉,不把我當人,我不會滿眸創痍,活的如此孤單。便是這個男人,狠狠咬了我,咬斷我的筋骨,讓我遍體鱗傷。便是他,令我懂得了弱肉強食的世界,血淚有多麼不值錢。
“給我滾遠點,趁我的刀刃沒指在你的心髒前。”我含笑間發簪銀刀已劃下,利落削斷他一綹頭發。
“你想死,先排好隊,我早晚送你下地獄。我不會那麼輕易殺你,我會讓你一點點地還債。”我銀刀從他英俊的臉旁劃過,及眉梢處,狠劃下一道血痕。他驀地鉗住我手腕,冷哼一句,“他死了,你就耐不住寂寞了?既然那麼空虛,為何這三年,不回來將軍府讓我填補你的空虛?”
“呸!你是什麼東西?我是殘花敗柳,你就是枯枝爛菜,還是臭氣熏天。”我頓了頓,淡雅如菊,白皙明麗的小臉上,浮現濃濃慍色。“把你的破衣裳還給你,我不披禽獸的東西,就像我不吃豬糠一樣,垃圾。”
“你的嘴,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真想殺了你,可我不能。我要你嚐嚐,每天都在等死,想著自己會怎麼死,死的多慘的滋味。”我淺淺一笑,退開半步。他卻霸道靠近我,右手扣住我柳腰,將我撈近咫尺,感觸他濯濯的呼吸。
那雙冷酷犀利的眸子,始終帶著嘲弄鄙夷。“你以為陪皇上睡了一覺,當上個破將軍,便能和本將軍平起平坐?”
“我不和狗比高低,也不和畜生比無情。”
“你敢罵我?”他狠勒住我腰身,恨不能將我嵌進骨架中。那撲鼻的男性氣味,嗆的我迷亂。被桎梏於懷,如此的密實,如此的曖昧,甚至能感覺他體魄壓榨我時的力度,還有那灼烈如酒,噴灑在頸邊的氣息。我的心,竟不規律地狂跳。可我知道這是由恨、由憤怒形成的,無法克製。
“我不是三年前那個任你予取予求予侮辱的小丫頭了,你若是放聰明點,就該知道把你的賤手,從我腰上拿開了。”我不急不緩地開口,淡淡的告戒,銳利的眼神,渾身都長滿了荊棘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