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羽(2 / 3)

“快下來,阿比斯,喬賽琳,去南麵防線喊米爾汀叔叔!!!”吉姆剛滿18歲,在這群孩子裏總是扮演著大哥哥的角色。出於責任感,他也覺得保護這些弟妹是他的天職。在這戰火紛飛,戰爭局勢並不明朗的時候,大人們在忙於憑借冷兵器與魔法對抗奧格瑪帝國的機甲與槍炮的當口,他自然而然地擔當起了小孩子們的臨時監護人。

駕駛員似乎對拿著匕首,小小的手臂仍舊在顫抖著的阿比斯不太在意,甚至吃力地抬了抬手,做了個驅趕的動作。然後,他沉下身去,在座椅下方摸索著什麼。他的動作很慢,阿比斯甚至能感覺到肌肉的拉扯對這位駕駛員造成了難以忍受的痛苦。這從他扭曲的表情上可見一斑。

他不會在掏槍吧!

阿比斯額頭上滲出了汗,不會的,剛才他明明檢查過椅子下麵,那裏什麼都沒有。

眼角的餘光掃向地麵,他看見吉姆正在跑向機甲。這多少給了他些許信心。即便都是孩子, 但是隻要吉姆爬上來,一把裝著子彈的手槍會比眼前這個重傷在身的大人更有說服力。

終於,駕駛員似乎摸到了什麼,艱難地直起坐直了身體。阿比斯發現他的手中多了一個一個通話器,又黑又小,很不容易讓人注意到。平時應該不需要拿出就可以接收到駕駛員的聲音,隻是現在駕駛員太虛弱了,隻好將它取下,放在嘴邊才能進行通訊。

“總部,總部,這裏是巴斯特133,坐標71,42,自毀不能…重複,自毀不能…請求…”

“砰!”

一聲槍響嚇得阿比斯癱坐在駕駛艙的邊緣。他看到駕駛員的側後方,握著槍的吉姆露出半個身子,幾乎是用槍口抵住了駕駛員的後腦勺開了一槍。這一次槍擊使得大量的血液和人體組織濺滿了操作儀表盤。溫熱的鮮血甚至灑到了吉姆的臉上。他大口大口喘著氣,這雖然不是他第一次開槍,但是如此近距離的射殺敵人的血腥畫麵,對他而言一時間也是難以接受的。

“神啊,保佑這台機器的通訊已經壞掉了,走,阿比斯,該回家了。”吉姆丟掉手槍,探過身伸手拉起阿比斯,正在他們跨出駕駛艙,準備往下爬的時候,一個電子音讓他們害怕的幾乎眩暈。”

“沙沙…巴斯特133…沙沙沙…原位…沙沙…待命…沙沙沙…等待…沙…回收”

僅存的一個可工作擴音器裏,傳來的答複雖然簡短,但是代表的含義連這兩個半大的孩子都清楚無誤。

敵軍要來了!

快跑!

民兵的簡陋防線不久之後在以機甲為中心150米的地方以圈形建立了起來。幾個建築物裏都安置了鎮子裏可以找到的所有魔導師和戰士。米爾汀作為這個小鎮的防衛隊長,一方麵緊急趕到現場調查情況,一方麵起草文件,準備派出聯絡員去聯係離小鎮最近的密斯特鎮的防衛基地,報告現場新發生的,尤其是駕駛員被擊斃及已被敵方已經知曉機甲方位的情況。

所有的人都跑動了起來。在這個戰爭時期的前線,不論男人女人,孩子老人,每天大家都要參與防禦建設,維護武器,軍事練習。小鎮指揮所裏,牆上高高掛起的地圖上,代表防守方聖提亞帝國的藍色與代表侵略方奧格瑪帝國的紅色,像混在一起的油與水,隨著戰事的升級,經常變化著各自的形狀。

聖提亞的人民厭惡火藥和機械,他們更崇尚自然和源自星球的風火雷電等魔法的力量。這和全力投入與采集星球礦材,深究機械和化學技術的奧格瑪帝國呈明顯對立。

這樣的文化和技術發展差異,導致了兩個大國之間的隔閡漸漸形成了高牆,化作了深淵。在聖提亞的教義裏,奧格瑪的人們是不被星球上神靈祝福的群體。他們隻能通過破壞和改造星球本身來使得自己適應這個星球的生存環境,這樣的做法幾乎和存在於生物體內的病毒無異,作為已經獲得了星球祝福的一方,鏟除這樣的異己自然成了不可推卸的責任。而奧格瑪人民被教導的是,聖提亞帝國的人原始,野蠻,拒絕與其他國家的人民共享這個星球的能量,甚至自私地通過被賦予的力量,侵略,占有,統禦著臨近的小國。作為這個星球上科技發展最為迅速的國家,奧格瑪有必要去幫助其他國家從聖提亞的統治中解放出來,並且,還可以通過對聖提亞古老帝國皇族的探索,發掘這個星球魔法的秘密,讓其為整個世界所用。

文化和認知中的差異及矛盾在數十年中發展成了仇視,爭執,以及摩擦。而這些星星點點擦著了火花繼而引發了叫做戰爭的大爆炸。

這具機甲是昨天城鎮防衛隊攔截的一支敵軍小型斥候部隊所留下的,它耗盡了全部的彈藥,卻因為自毀裝置沒辦法成功運行,留下了近乎完整的結構和駕駛艙。米爾汀皺著眉頭看著這龐然大物,深感一場戰鬥就快要再次降臨在這個小鎮上。如果即將來犯的敵軍是一支救援部隊,那是幹脆放任他們毀掉機甲後離開麼?不,他們也許會占領這個地方,消滅當地的反抗勢力,甚至進行報複打擊。那麼是直接與他們交火麼?他們一定會呼叫支援,如果我方的正規軍無法及時趕來怎麼辦?那我們一定堅持不到晚上,畢竟奧格瑪的飛空艇遍及了整個前線。大大小小的飛空艇可以快速的在戰線上進行移動,運輸部隊及投放炸彈。而聖提亞的部隊主要是靠陸行鳥進行運輸,正規軍雖然有傳送門但是數量不多。離本鎮東邊200公裏處的密斯特城鎮有一支魔導部隊,用群體加速術騎陸行鳥趕來大約需要2小時,但是具體什麼時候調度,多少時間裝備集結,這就是正規部隊的事情了,他們作為地方武裝不得而知。

真該死。

他心裏暗暗想著,然後招招手,叫吉姆過來。

“聽著吉姆”他完全是用對著成年隊員說話的方式在向吉姆下達著命令,“帶上這隻魔導信號器,去西北邊那個山丘上,和阿比斯一起,看看有沒有奧格瑪救援部隊的行蹤,如果有小規模部隊,發出紅色的信號,如果部隊數量很大,超過了我們這裏的部隊可以抵抗的程度,就用黑色的信號。具體情況你自己觀察並分析,我相信你的判斷。”

“是的!長官!”

“夏爾,組織一下鎮裏剩下的平民,都收拾好基本用品,準備向東邊的米斯特鎮撤退,具體撤退行動聽我消息,科林,騎上陸行鳥先行去米斯特的教會和他們說明這裏的情況,如果能把他們的民兵也調動過來就最好,行動吧!”

之後,米爾汀又開始安排防線設定,並在幾處廢棄的民宅裏安裝了魔導炸彈,簡單陷阱等。看著來來往往的防衛部隊的士兵,吉姆的眼裏都是羨慕。他多次提出想要加入民兵隊伍,但是幾次都因為年齡因素被拒絕。民兵可是實實在在裝備齊全的戰士,而如果是後備役的戰力,那麼隻能擔當一些偵查,修繕及後勤部分的工作。吉姆拉起阿比斯的手,背上工具朝著西北的山丘走去。那是這塊地區的製高點,昨天的敵軍也是在西北麵出現的。一般來說,小孩子不太會遭致敵軍的先發打擊,同時也易於在山丘上的植被裏脫身。他們騎著自家的陸行鳥,跑了30分鍾來到山丘上,看著前方廣袤的平原,吉姆有點感慨,如果自己能再大點就好了,這樣就會被編製成正規的防衛部隊成員,也不用帶著被他當成拖油瓶的阿比斯跑來執行偵察兵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