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沃斯默默點了點頭,明白了這個法師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無意於讓這個敵人的遺願落空,雙手接過法師遞給他的遺物,妥善地放置於貼身口袋。
看著凱沃斯的舉動,法師放心地笑了一下。“沒想到,最後能夠聽到我遺囑的,竟然是你這樣的敵人。”他苦笑著,隨即,就像是下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似的,他的眼中閃爍過一縷光芒,對著凱沃斯等人大吼了一聲,“現在,給我滾出去!”
竭盡全力地抬起手臂,對著空地上方的天空,法師幾乎是大喊著放出了一個防護魔法。一時間,天空中又出現了數片類似於玻璃材質的六邊形防護片所組成的防護結界。
機不可失。
凱沃斯拍了一下法師的肩膀,朝著卡迪瑞亞揮了揮手,兩個人使出全身的氣力和爆發力,朝著下水道的入口處猛衝過去。幾秒鍾的路程上方,機槍子彈打中護罩的劈啪聲不絕於耳。凱沃斯抱著頭,在離入口最後兩米的時候,一個跳躍,直接沿著陡然向下傾斜的階梯,滑進了下水道。雖然沒有用眼睛去確認,但是,他可以明顯感覺到身後,卡迪瑞亞緊跟著他跳了進來。
剛剛停下下滑的慣性,一隻粗壯有力的手臂將他從地麵上拉起。凱沃斯的眼睛適應了下水道的黑暗,認出了那是古斯特的身影。未來得及對古斯特表示感謝,他急切地想爬回下水道的入口,去看看法師的狀況。但是,一陣及時傳來的爆破聲和隨之傳來的熱浪,撲滅了他對法師命運的猜想。
較他離入口跟近的卡迪瑞亞抬頭朝著原先他們的藏身處看了一眼,然後對著凱沃斯搖了搖頭。
在三人的不遠處,喬賽琳抱著自己的醫療包,就像以前抱著自己的玩具小熊一樣,默不作聲。不管如何,她終究是在千鈞一發的境地裏活了下來。在抹幹眼淚的同時,她看到了凱沃斯伸向他的大手,但是她輕輕地將其拍開,搖了搖頭。少女站起身來,緊盯著眼前三個高大的男子,用已經不再稚嫩的語調說道:
“走開,奧格瑪的走狗。”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朝著地下水道深處走去。凱沃斯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而麵向他的兩位戰友,對著他們張開了自己的手掌。
變戲法般出現在凱沃斯手掌中的特隆項鏈,在微弱的下水道照明下,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
和他們的安全脫身相比,城牆區的防守力量幾乎已經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隨著奧格瑪大軍的壓近,子母彈的密集轟炸已經停止了。城牆上的聖提亞守軍得以喘口氣,武裝好劍盾,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近身戰。法師的數量已經遠遠不足,無法再支撐著掩護他們的濃霧,這讓奧格瑪的飛艇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朝著他們用機槍掃射了起來。庫爾澤於彈雨的威脅之中四處奔走,下令讓全部的法師,以及會法術的行政官員,一齊加入到防護術的施展作業中,降低飛艇對於地麵部隊的傷害。城牆的修複工作由於百姓的大量撤退而停滯了下來,幾處城牆因抵不住長時間的奧格瑪炮火攻擊,已然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轟然坍塌。看著眼前黑壓壓逼近的奧格瑪機械和步兵部隊,不論是庫爾澤還是梅菲斯特,都已經做好了與這座城市一起覆滅的心理準備。
“這就是命啊,梅菲斯特,你這個白癡,當時沒有答應留下來守城,和百姓一起逃走不就好了麼。”梅菲斯特心中一邊暗罵著自己,一邊用阿萊克斯的步槍對著城牆下的奧格瑪士兵進行著狙擊。在城牆的斷裂口處,珂蘭城剩餘的騎兵正擔當著堵住入口的艱巨任務——在防線尚未被全麵擊潰之前,即便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也要爭取到給百姓撤離的時間。
這就是庫爾澤在戰前下達的總體作戰方針。那時,他劈開了珂蘭城的金庫大門,對著眼前的士兵們喊出這樣的話:
“這場戰爭過後,所有活下來的人,無論職位,身份,信仰,國籍,一律平分珂蘭的所有財寶!”
“噗,庫爾澤,你太會開玩笑了,再不把這寶庫炸掉,平分裏麵財寶的人,可就是外麵來的這些奧格瑪鄰居了。”
梅菲斯特苦笑著,豪不減緩自己扣動扳機的頻率。
一台攻城機甲終於靠在了離她不遠處的珂蘭城牆上,放下的銜接機甲與珂蘭城牆的踏板上,幾個重裝的奧格瑪步兵一躍而下,對著珂蘭城牆上的士兵近距離射擊了起來。
梅菲斯特果斷地將步槍背在肩膀上,舉起了原本擱置在一旁的屬於自己的華麗長劍。
“我們上咯,阿萊克斯。”
故友已然不在了,為了這些同伴的死留有意義,或是出於自私,或是任出於性,我也要竭盡可能地戰鬥到最後一刻。
正想著,梅菲斯特砍下了第一個正盲目朝著別處射擊的奧格瑪士兵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