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漱暼了薑禹一眼,嚴肅地對蘇苡道,“你願意作證,這個案子差不多就能結了。可是這一趟會很凶險,你的身份我們必須保密,段家兄弟都不是普通角色,萬一讓他們知道你是關鍵證人,可能會對你不利。”
蘇苡自嘲地笑了笑,手在桌底輕輕握住薑禹的手,“沒關係,大禹會保護我。”
她不敢告訴他們,隻要她站出來,段氏兄弟就都會知道證人是她。
薑禹默默反握住她手,問韓漱道,“能不能不上庭質證?”
韓漱搖頭,“很難。照小苡說的,手機雲端的文件已經被刪除了,技偵那邊能不能恢複數據還不好說。這證據已經是有缺憾的,如果唯一的證人又不上庭,說服力會很有限。”
蘇苡道,“長揖都作了,難道磕頭還磕不下去?出庭也沒關係,真正心虛使壞的人就是最終有罪的那一個,定了罪就得坐牢,還怕他幹什麼!”
“段家不會坐以待斃,就算走到最後一步也一定會請最好的律師。所以你不僅要出庭,到時為了應付對方律師的質證,不至於讓你在庭上被問倒,我還得給你作適當的演練。”韓漱歎口氣,眉宇間透出幾分檢察官的嫉惡如仇來,“我們盯段家這麼久,能有收獲當然最好,但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要是全都事事順心,那肯定是我們太天真了。段家在江臨勢力太大,對你的身份保密稍有疏忽,到時候他們報複起來……。”
尤其她還是薑禹的女朋友,小兩口雙劍合璧釘死段家,很容易招來報複。
蘇苡不在意地笑笑,“沒關係,我也不會在江臨長時間待下去,你們隻要在開庭前保證我安全就好了,到時候定了罪,他們再想報複,我說不定都到天涯海角去了。”
從韓漱的辦公室出來,薑禹和陶然肩並肩走在一起,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沉默著。
“你……。”
“我……。”
兩人同時開口,好像頭一回這樣失去默契。
薑禹謙讓,“你先說。”
蘇苡問道,“你是不是生我氣了?這麼大的事,我居然到現在才告訴你。”
雖然是事實,卻還不是事實之全部,跟段輕鴻的糾葛她一直不敢提,怕薑禹萬一衝動起來節外生枝。
薑禹深深看她,“我是生氣,不過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
“你剛才是怎麼說的,不會待在江臨太久,會到天涯海角去?你不打算要我了,所以把我排除在人生計劃之外?”
他這算撒嬌麼?蘇苡好笑,185公分高的大男人,英挺威武的身軀擋住她頭頂灼熱的陽光,這會兒卻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男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誌向,努力讀書不是隻為謀一份穩定工作,畢業之後肯定要到天南海北去走走看看的。剛才在人家檢察官麵前說的意思是,讓你們工作不要有顧忌,到時萬一有事大不了我暫時離開江臨就是了,段家再怎麼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滿世界地追殺報複我吧?等風波過去了,我們再安安穩穩過日子,在江臨或者回帝都去,都可以商量。”
那是多久,十年,八年?她有沒有想過結婚?
薑禹一徑沉默,蘇苡有些調皮地搖晃著他的手,“別這樣嘛,你怎麼會不在我的計劃內呢?小時候還住在大院那會兒你就說要背我回去做你們薑家人,我都答應了的。我可還記著呢啊,不許你賴賬的。”
“我沒打算賴賬。”薑禹在她眼前展開掌心,精致的小小紅色絲絨盒子赫然在目。
蘇苡怔住,“這是……。”
薑禹打開盒子,華美鑽石絢爛如夜空星辰,耀眼無比。
蘇苡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大禹,我們說好的……。”
“先立業,再安家,我知道。所以這不是求婚,我隻想讓你明白,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可以等。”
他比她年長一些,等她長大,等她從帝都到江臨,現在等她金口一諾把一輩子的幸福許給他。
“可是我……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不想給你壓力。以前我爸媽總催著咱們結婚,現在我有點理解他們的心情了。”
“我讓你覺得不安?”
“當然不是,是想要保護,珍而重之的感覺。”他重新拉起她的手,“你太勇敢,這回的事情讓我覺得也許你都不需要我。但我還是想守著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在你身邊。你說的沒錯,無論段家用什麼手段找你麻煩,我都會好好保護你。等這個案子結了……我們去旅行,之前說過的話一定要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