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撥打了趙鋒的電話,約他晚上到我家喝茶。
“怎麼這麼好心?”
“是這樣啦,老舅送了我一樣寶貝,想請你這個行家來掌掌眼。”
“什麼樣的寶貝需要我來掌眼?”趙鋒將信將疑。
“你來了就知道了,保證不讓你後悔。”
一見到紫砂壺,趙鋒的眼睛就放出了異樣的光彩,他捧起茶壺,端到燈下反複觀摩,又輕輕敲擊壺身細細聆聽:“好壺啊!好壺!正宗青龍山的紫砂泥做的,做工看似笨拙,其實大巧若拙,古意盎然,造型古樸雅正,渾厚蒼勁,聲音嘛,純正悠深,清越清雅。好壺,絕對的好壺!俞大師的手藝可真不是吹的。”趙鋒是做陶瓷工藝的,對這個是有些研究。
“值得你跑一趟吧?”
“值得值得,太值得了。這把壺要好好養,養成了更加韻味。”
倒入杯的茶湯呈深金黃豔清澈。趙鋒輕輕捏起一盞,放到鼻前閉上眼睛深深地吸入茶氣,然後再啜了一口:“嗯嗯,茶也是好茶,好茶,香味濃鬱,入口醇厚甘爽,是上等的安溪鐵觀音,傳統半發酵工藝,嗯嗯,不錯不錯。”趙鋒讚不絕口。
茶過三泡,趙鋒放下盞:“是為了芸的事吧?”氣氛從輕鬆轉為凝重起來。
不過你。”
“為什麼對這事這麼感興趣?”
“我是記者嘛,心癢。”
“這事啊,是我昨貪杯漏嘴了,本來我答應了胖子,把這件事爛死在肚子裏的。”趙鋒歎了口氣,“你是記者,想了解事實真相是你的職業怪毛病,怪不得你。但是,我們更是同窗四年朝夕相處的同學,看在同學的情分上,跟你這事之前,你要答應我,不許再對外泄露半個字。你要不答應,打死我也不會的。”
看來趙鋒早就明白了我請他喝茶的用意,我鄭重地點頭:答應你。”
趙鋒用雙手在臉上使勁地搓了搓:“芸死的那,我和胖子一整都在一起。那早上,我到胖子家請胖子出來幫我新開的陶藝店參考一下裝修方案,離開他家時,芸還在陽台上朝我們揮手呢……我當時就覺得芸的樣子有些奇怪,怎麼笑得比哭還難看,可惜的是,胖子和我都沒有到芸的異常。
“我和胖子一直忙到下午五點多,我們又回到胖子的家準備修改一下設計方案。我們一打開房門就發現情況不對,整個房子裏全是煤氣的味道。胖子立即發了瘋一樣在屋子裏尋找芸,馬上,我們就在臥房床上發現了芸的屍體,她穿戴得整整齊齊,還化了妝,跟活著一樣漂亮,隻是早已停止了呼吸,身體都已經冰涼。你是沒見到胖子當時的神情,我是想不出怎麼去形容。他一滴眼淚都沒有,就那麼呆呆地跪在床前拉著芸的手一動不動,口裏一直夢囈一樣地念叨著:‘為什麼要丟下我?為什麼要離開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會傷心的嗎?’他臉上的那種絕望的傷和痛,真是讓我再也不願也不敢去回想…們的芸就這樣走了。”
世間時時刻刻都有意外,我們誰也無法預知。”我能想象到芸的離去對李晚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