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她,是在鍾晟的賭場。
那時候他剛回國,思慮再三最終還是選擇將公司重心放在國內,並且將總部定在了G市——這個他原本已經不打算再踏足的城市。
若他沒有做這個決定,他與沐晚也許就將是兩條平行線,這一生都不會有交彙的可能。然而冥冥中自有天定,那天他剛踏進門,便一眼看到被眾人圍困在中間的她。
紮著馬尾,穿著極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褲,對著他的半張側臉,卻是極為動人的明豔。
這些年來圍繞在他身邊的多得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長得漂亮的女人他早已見過無數,眼前這個雖讓他眼前一亮,但也不過是一亮而已,隻一眼便已收回目光。待走到前麵坐下,便看到一直意氣風發的鍾晟捂著額頭,血流了半張臉。
“既然生而為人,就不應該做出連禽獸都不如的事來。”他還未開口,對麵的女人卻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聲音如清泉,亦如樂章,十足的悅耳動聽,雖是帶了冷。
“老大,別跟她廢話,我這就把這女人的手給剁了!”旁邊一個壯漢凶神惡煞地吼。
鍾晟伸手製止他:“別啊,這麼漂亮的女人,要是沒了手該多可惜啊,留著吧。”明明額頭上被酒瓶敲出個大口子,可人竟然還是笑嘻嘻的,十足的邪氣。他望向沐晚,“到樓下去接你的父親吧,他可等急了。回去好好想想,想通了記得回來找我。”
那女人抿緊雙唇,極為隱忍而憤怒的模樣,然而卻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待她走後,席默臨戲謔地笑出聲:“不要告訴我你這額頭上的傷,是拜剛剛那個女人所賜。”
鍾晟一麵偏過頭去讓醫生為他處理傷口,一麵舔著薄唇肆意地笑:“還就是拜她所賜,原本以為是隻羊,沒想到性子這麼烈。嘴都沒親到,就挨了這麼一下子。”
席默臨頗為意外:“還會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她不一樣。”鍾晟吸了一口煙,“那些見到你就撲上來發浪的女人有什麼好玩的,要玩就玩難搞的,那樣才刺激。”他衝席默臨抬了抬下巴,邪笑:“不信哪天我送你一個試試。”
鍾晟是典型的浪蕩子,除了錢,唯一的愛好就是玩女人。席默臨早已看透他的本質,對此並不多做回應,很快便轉向正題。他剛回國,很多事情不方便去處理,便借由鍾晟的渠道解決。等到談完正事離開,他在外麵再一次看見她。
隻是這一眼,卻讓他一腳踏進地獄。
他隻見過沐誌彭一次,還是在照片上,然而隻是那一次,已讓他始終記憶猶新。隻因他的妻子,是那個奪走了他父親、害的他家破人亡的女人。
他站在電梯門口,隔著短短幾步距離,聽到那個年輕的女人,聲音輕柔地喚沐誌彭:“爸爸。”
那天回去後,他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到公司,他便派人查出了她的資料,確定了她就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在此之前,他雖是恨極,卻從未想過“複仇”二字。然而此刻,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麵的一片繁華,眼底卻是一片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