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G市降落時已是第二天正午,沐晚將女兒交給葛芮,囑咐她帶其回漢庭公寓等候,然後按照那幫人提供的地址,匆匆趕到一處荒廢已久的爛尾樓。
杜克將車停在路邊,跟在沐晚身後隨她走進那一片鋼筋水泥包裹的大樓。
這本是一處在建的商場,不知怎的突然停工,大批機械設備、水泥磚沙皆在原地未動。四麵都是偌大的窗戶和出口,寒風吹進來,格外的陰冷空曠。
沐晚根據指示上了二樓,一眼就看到了正前方圍坐在一堆鐵桶旁的人。她目光四下搜尋,最後在一處高台上看到了被五花大綁、跪坐在地的父親。
為首的光頭正就著小酒往嘴裏扔花生,見沐晚上了樓,拍了拍手大喇喇地站起身來,拉長聲音“唷”了一聲:“來了?”
沐誌彭一天一夜沒吃一口東西,沒喝一口水,頭昏眼花的耷拉著頭。這時候聽到聲音,一見是沐晚來了,本微微渾濁的雙眼頓時放光,嘶啞著喊道:“小晚!小晚!你可算是來了!”
沐晚看著父親青紫交錯的臉,眉心頓時皺緊,看向對麵男人的目光變得冷漠:“他欠你錢,你既然知道找我要,又何苦動手?”
那光頭聞言歪著頭掏了掏耳朵,壓根不把她的質問放在眼裏,隻道:“放心,沒傷到他一根骨頭。”說著又伸手指向她身後站著的杜克,“他是什麼人?我隻說要請你吃飯,可沒說還能帶家屬。”
“他是我的司機。我開車並不熟練,你給的地址又很難找,所以才讓他送我過來。”
光頭好歹是跟在自家賭場老大後麵混道上的,眼見這男人雖看著跟一根竹竿似的,但那眼神那狀態,怎麼都不像是個普通的開車司機,不由心生謹慎。把嘴裏的牙簽往地上一吐,說:“既然是司機就給我滾回車子裏去,跟上來做什麼?”
沐晚見對麵站著六七個大塊頭,皆手掂鐵棍,一臉凶神惡煞亡命之徒的模樣,深知此時的情況是敵眾我寡,便側目看了杜克一眼,壓低聲音:“你先下去等我。”
杜克沒說話,但一雙眼睛卻是眯了眯,似在躊躇。
“沒事的,這是二樓。如果真的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一喊你就能聽見。你先下去,讓我和他們交涉。”
她說的在理,於是杜克就沒再堅持,看了對麵那群打手一眼,轉身下樓。
目送杜克走下樓去,沐晚回過頭來,往前走了兩步,從大衣口袋裏取出一張卡。“這裏是八百萬,用來還我父親欠你們的債款。還請你們把我父親放了。”
那光頭看了她手裏的卡一眼,卻不去接,咧嘴一笑:“你人都來了,我怎麼好意思收這筆錢你說是不是?”
不管是他臉上的笑,還是他的話,都讓沐晚極不舒服。她強自忍耐,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我父親欠了你們的錢,就理應償還。還望各位大哥高抬貴手,饒過我們這次,不要與我們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