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北方一般指的是輪台城。比如有人介紹這個客人是北方來的,那八成是輪台城的人。輪台城也是整個西域北方商道最大的中轉站。所有從北方來的貨物基本都會經過輪台城輸送到西域各地,乃至向西向東繼續運輸。
輪台城的北方一般都不會在地圖上標注,隻在一些古老世家的私藏地圖裏有詳細的記載。從輪台城往北是千裏戈壁,跨過伊諾河就進入了冰原。一望無垠的冰原有個響亮的名字無妄之海。
無妄之海的中心有一條河,名曰忘情川。川南川北八大部族,就是緋炎皇朝北方最大的威脅。
一騎絕塵。緋雲天城北門的守關將士們一片愕然,自這座城門建成起,從未發生過有人扣關的事情。和平時代長大的士兵們顯然被這樣的陣勢嚇到,從未關過的北門在那瞬間神奇的卡住,守關將士所用的長戟顯然疏於保養,除了常用的8柄長戟外,其餘的將士們所能使用的隻有木棍,而戟頭都收在藏兵室裏。
馬並非良駒,在騎手的駕馭下卻能急速拐過關口。完全無視守關的將士,在一片混亂中奪關而出。
眼看著騎手即將衝進驛道,隻要拐過一個彎就會消失在守軍的視野裏。一支手臂粗細的箭夾雜著雷霆之勢從牆頭斜斜的射了出去,擦著馬耳,貼著馬前腿死死的釘在驛道口。
騎手及時的緊攥韁繩,馬嘶驚雷。在騎手高明的駕馭下,馬匹並未癱倒,隻是原先神采飛揚的駿馬耷拉下耳朵,大口的喘著氣,恢複了本來劣馬的麵目。
“偏了。”城頭上的冷流光直起身歎道。身旁巨大的架子弩在五名守軍的通力合作下慢慢上弦,緋雲天官製的巨型城防箭被放進了弩機的卡槽裏。
“閣下若能放某一條生路,他日定以千金相奉。”騎手抱拳吼道。騎手的裝束甚是簡單,皮袍皮帽,腰間別著口闊刀。除了腰間係著的那根嵌玉的腰帶,完全就是一副北方行商的打扮。
“聽聞情川家數代都是公子,不曾聽說有小姐。你能拿什麼送給我?用分家之女冒充嗎?”冷流光對於這位梟雄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以至於忘情川從未出現在他的棋盤上。如果不是因為朱熙可遠征冰原,冷流光大概是絕對不會去翻閱關於忘情川的記錄。執掌西域的冷流光自有一套獨立的情報係統,然而漫長的沉寂期,還有多少人依然忠誠於他,冷流光不由的歎了口氣,而後掃了眼身旁的福來。
不過福來並沒有注意到冷流光的失望,他的關注點在城門下的情川無妄身上。
情川無妄不得不重新打量城頭上的那個略顯單薄的男子,“尊駕何人?”
“在下姓冷名彥字流光。”
“宮裏的那位?”情川無妄詫異道。
“看來在下是惡名遠播啊,能得情川家主惦記,冷某不勝榮幸。”
“聽聞閣下乃是紫薇天帳下幕僚?”
情川無妄這話倒是讓福來緊張了起來,這話說得冷流光無比尷尬,既是緋雲天的官,又是紫薇天的匪。這兩姓家奴的身份怕是要坐實了。
“既然您知道冷某是宮裏的,那您可記得冷某昔日的官職。一品內務府總管領六品皇城衛。緋雲天王城是在冷某的管轄之內。”冷流光並不介意情川無妄的諷刺,反而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那麼這場戰爭閣下的立場如何?”情川無妄見冷流光不買賬,換個問題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冷某倒也想問問情川家主?”冷流光及時撇開了這個話題,從而掌握了主動權。
“忘情川並不打算介入這場戰爭。”情川無妄斬釘截鐵道。
“那麼請交出您懷裏的詔書吧。”冷流光並不意外,將雙手籠入袖中,“不要以為在冰原上搶慣了,見了什麼都想搶,你們那套強盜邏輯在緋雲天是行不通的。”
“閣下在跟我談條件?”情川無妄微皺眉。
“冷某可沒那個雅興,也沒那個資格,更不指望你們那些烏合之眾會對這場戰爭起到怎樣的作用。冷某隻是想讓你知道,公卿王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當上的。”
“憑什麼?”情川無妄大吼一聲,坐騎亦不安起來,四蹄亂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