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謊言》,作於2005年,距今已經有六個年頭了。於是從2005到2006年,傳到了起點、天涯等網站上。中間收到了不少網友的評論,其中一些非常深刻,甚至超過了我寫作時候的思考。而六年來,網絡轉帖一直都在繼續,直到今年,都還有新的網友閱讀,並留下篇幅不小的感想。
在初稿完成的時候,確實是有心想出版的。但總有這樣或那樣的緣由,導致無緣成書。六年來的傳閱,尚未泯沒於浩如煙海的網文中,也許,說明了這個故事的生命力還是不錯的。這也一直是我出版無望而能自我安慰的借口。
這一次出版之前,我一直在想,是否需要進行一次大改,至少讓文章看上去好看些。對於一些我不滿意的章節,進行大的手術,重新寫過。因為在原來的敘述以及節奏上,尤其是第一章,現在回頭來看,許多地方實在很難說是好的。
但最後我還是決定不做大改,僅做一些小小的調整了事。一個原因是沒有時間,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從內心不願意。
六年前的時候,我剛從國外回來,帶著的是一股熱情。憑著《一封家書》等一係列口碑還算不錯的中篇,立誌要做一個職業的作家。所以,就有這篇《大地的謊言》。記得當時的我執念之強,以至於肄業也在所不惜,仿佛寫書出版乃等閑小事,揚名立萬信手拈來。自信到了自大,堅持到了頑固,旁人的善意勸解,一概置之不論。
接下來,自然是現實的板磚了。《大地的謊言》出版受挫,於是又寫《天橋上的螞蟻》;未能成功完成,又是《住院的病人》;依舊出版無望,於是寫《謀殺》;再無希望,於是寫《刹如意》……這麼一晃,就是五年。
很多編輯認為《大地的謊言》那個路子,太過深沉,不適合出版。而我要想做職業作家,第一首要是謀求出版。既然生存不能保證,那麼降低自己的思維水平,貼近當時網絡上那些出版並賣得不錯的作品,是唯一的選擇了。
所以,就有了《刹如意》——幹脆就是跟風作品了。確實有一些朋友看出了這個情況,一個很委婉地說這種情況很可怕,另一個則直斥我是媚俗。對此,我盡管心裏明白,但解釋的話也無從出口。最後,作品下降到了自己都不願意看的地步,隨著《刹如意》的出版,我也喪失掉了全部的熱情和動力——成為職業作家的動力。於是我決定出去上班,老老實實打工掙錢養家糊口。那個要另開一處天地的理想,那支寫出“螞蟻你要學會飛翔”的筆,向現實投降了。
我想,這絕不能說是一種成功。回頭來看,這條迎合市場的路子,顯然是種錯誤。但如果我重新回到當年,我不認為我還有另一個選擇,有生存才有一切。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選擇了生存,等來了《大地的謊言》出版的這一天。在夢想和熱情都已隨風而逝的時候,在我已經幾乎不再把寫東西當回事的時候。
我想,光是複雜二字,無法形容我的感受。但原諒我疏於寫作,扔下筆已經一年有餘,我已經無法準確形容現在的心情了。
幾個雜誌的編輯,還在不停地追問要我寫的短篇;QQ群上的朋友,還在不時留言問什麼時候才有新作。我確實感到無言以對。
所以,當我在思考是否要修訂《大地的謊言》一文的時候,最終決定不做大改,隻補充了一篇番外。
因為那才是真實的“大地”,那才是大家認識的小僧寫出的大地。在商業化的今天,這個世界畢竟仍有價值是無法用錢來衡量的,比如對他人的思想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欣賞。不做大改,是我能表達出的最真誠的敬意,以及歉意。那麼,就這樣吧。
最後,向一直幫助和關心我出版此書的我的朋友大袖遮天致謝,向每一個喜歡此書和我的其他作品的網友致謝,向六年來每一個鼓勵和幫助過我寫作的人致謝。
小僧
二〇一一年五月十五日,於公司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