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3)

不一定每個姑娘都看過張愛玲的小說,但她們一定都聽過那句著名的“出名要趁早”。如此說來,揚名不早,不如活埋。嗬,當然,這是說笑,我隻是覺得自己現在吃盡了這句話的苦頭。

雖談不上驚世駭俗,不過也確實造成了不小的效應。我20歲吧,是個成年人了,可未婚有了孩子,還是太早;我漂亮吧,能攀上那樣一個公子圈兒裏的寵兒也不稀奇,可談到孩子,還是太早。總之,就是太早!雙十年華,雖談不上才華橫溢,可至少也算這個學院內師生眼中一貫的“好孩子”。突然間,在決定人生走向的關鍵性考場內驚爆這樣的“豔聞”,我現在想不出名也難了,我們暫且不談和我一起鬧“豔聞”的另一半,那位世人眼中舉世無雙的公子哥兒——哦,還有,考場內那位義正詞嚴做了“衛道士”的龐美少年。反正,我現在很受關注就是了,茶餘飯後淪為談資也不足為奇。其實,如果這事兒不是出在自個兒身上,我也有興趣和人八卦一下,怪不了別人,我做了讓人“談”的事兒嘛。

我的心態能有現在這樣的平和,其實也沒有經過多少的曲折鬥爭。一來,以前也說了,我這人善於自己做自己的思想工作,簡言之,想得開。二來,還是要感謝我身邊這些個親近的同學們,他們的笑笑鬧鬧真能衝淡我不少憂愁,就像毛毛拍著我的肩膀說的,“世上這一切麻煩的事兒啊,都是上帝的行為藝術,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對待它們最好的態度就是:悲觀地思考,快樂地活著。”

“悲觀地思考,快樂地活著。”說得多好,難道不是這樣嗎?什麼問題你就是愁破了天,它還是存在,你依然還是要活著,與其愁苦,不如快樂。快樂地去憂愁吧。

馮予諾承擔了對我的“責任”後,一切做得都非常有分寸。

為何這樣說?其實,這就是我覺得他現在給予我的最大的體貼,很是讓我感動。他很顧及我,比如,他照顧我卻不張揚,因為他知道我現在承受不了更多的關注;他為我平息了一切來自學校的官方“壓力”,至今,我沒有接到學校任何方麵的“約見”,換言之,很實際的說法,我沒有受到任何處分。總之,他仍然給了我一個單純的學生環境。隻是,我的“保送資格”——我還是有不敢去想的東西的。

現在,我除了努力讓自己心態平和、行事低調盡量不引人注目外,最能給我安慰的就是,我真正能花點心思關注我肚子裏的孩子了,我能正大光明地把手放在肚子上放鬆地仰躺在寢室的床上和她說話而沒有人認為我是瘋子。

也許,他們看在眼裏的和三這時是最漂亮的,因為,我快樂。

我愛給她吟唱我最愛的Charlotte for Ever,有時候自己近乎吟讀的溫柔唱腔連我自己都覺得夢幻得不可思議;我還喜歡給她讀我鍾愛的文字,那些或妖嬈、或優柔、或激情、或清麗的文字,像群萬能的精靈,連接著我與她的思緒;當然,更多時候,我會為她拉奏能讓我神魂為之傾倒一生的曲目。

我就像個欣喜的孩子急於想把自己一切最隱秘的狂熱與自己最親近的人分享——她是我的,我的孩子啊。這個時候,我確實最快樂。

“我感覺我絕對錯過了平凡生活中理應存在的某些東西。絕對如此。但是我想,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我發現自己的生活是如此奇特和出離常軌,可神奇的是,這就是我孩童時夢想的全部。”

暮夜,今兒個天好,我早早吃飽就懶懶躺在床上又摸著肚子讀著蕾妮的文字。這時,卻聽見毛毛——

“夫世間絕色,大抵難永,觀沉魚落雁漸成雞皮鶴發,世間最慘莫過此也。故知機紅伶,多深諳功成身退之道。於鋒芒最盛時,或如明珠,巨賈收之櫝內;或如寶劍,自藏於琉璃匣中。隻將絕世豔光,鑄於膠片之上,引後世癡兒空神往也。”

真信她的邪,她正端著一個照相機對著我一邊念念有詞一邊直“喀嚓”,引得我咯咯直笑,“什麼絕世豔光,快別照了,咱這蓬頭垢麵的。”話雖這麼說,我卻也沒怎麼動,一來懶,二來恐怕她這也是心血來潮,讓她照著玩兒唄。

可毛毛卻一本正經地停下,望著我,神情卻是有幾分奇怪,好像真帶著那麼點兒不舍,“三兒,你真的是絕世豔光,特別是這有了孩子。微笑總在唇邊漾著,幹淨又略帶點苦澀,一雙眼睛永遠這樣楚楚動人。三兒,你這樣的,真要被馮予諾早早收藏了?”

她像在自言自語,又像不解氣地狂按起快門,口裏還在念叨:“今天絕對要照到飽,這種曆史時刻……”毛毛繼續神神叨叨。我無奈地笑了笑,也沒在意,躺那兒拿起書繼續讀,長發鋪滿一枕。

才讀了一句,這時,又有人敲門。毛毛過去開了門,我抬眼根本沒看清門口是誰,就驚訝地發現門口竟然站著一隻小袋鼠,小袋鼠?!

真是一隻小袋鼠。小家夥有一雙銳利的眼睛,耳朵特別大,像兩把豎著的扇子,前肢很短,後肢長,一條尾巴粗細適中,渾身仿佛染上又紅又黃的顏色,給人一種秋天的感覺,很可愛。此時它轉動著眼睛注視著我,一蹦一跳地向我跳過來。

我驚奇地坐起身,“毛毛,你看!它……”話還沒說完,這時,門口又放進一隻小袋鼠,樣子和這隻一模一樣,不過脖子上好像箍著個什麼東西。我都還沒有看清楚是什麼,它就又轉身跳了出去。這下,已經快跳到我麵前的這隻也一下轉了頭好像追了出去。

我人真蒙了下,這,怎麼回事兒?

“毛毛……”我剛抬頭想問她。誰知,這丫頭看都不看我一眼,拔腿就跟著小袋鼠追了出去。這下,可把我這小急性子挑起來了,我骨碌下床,穿著拖鞋,連外套都沒披穿著睡衣散著頭發也追了出去,我倒要看看,這到底咋回事。

直到跑出寢室,我才發現這樓道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每個寢室門都是緊閉的,別說,我心還慌慌的咧,別是做夢演鬼片。

我跑著跑著還捏了下自己的臉頰,卻是跑到走廊盡頭的樓梯口,看了一眼我們寢室樓下的小籃球場——

我是徹底蒙了!我的手,甚至還捏著自己的臉頰。

小籃球場上,兩個路燈發出微弱的光,我卻清晰地見到,滿地的易拉罐,一個一個、一組一組、一疊一疊,組成“Marry Me”的圖形。

沒有看見其他人,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