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3)

電話來了的時候,馮予諾正在給我講弗朗西斯·科波拉的《沒有青春的青春》。

可以想象,當愛情陷於集哲學、宗教、文化、魔幻、間諜、懸疑等多元素混融的電影中,它會有多麼奇異的誘惑力散發出來,更何況電影是科波拉十年來厚積薄發的第一彈。我正聽馮予諾給我講得津津有味。

“喂,您好。”馮予諾有禮地應了電話後就一直沒有聲音,他一直盯著我。後來,聽見他再次開口,“好,我一定轉告她,謝謝您的邀請。”然後,又是一直盯著我也不作聲。

我正摟著一罐話梅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見他一直盯著我,往嘴裏塞的動作也停住了,“怎麼了?”

他還盯著我,我放在他腿上的腳蹬了下他,“到底怎麼了?”人也坐了起來。

他盯著我要笑不笑的,像個使壞心眼的機靈鬼。他突然向我撲過來,一把攔腰將我從貴妃榻上抱起來,“看你招惹上什麼人了,今天本少爺就還帶你去顯擺顯擺,看她還敢給你打電話!”

我完全一頭霧水,不過那顆剛才沒塞進嘴裏的話梅終究還是塞進去了,說實話,上次予妮帶過來的這罐話梅真的好好吃。

這個馮予諾絕對有鬼。他把我抱進二樓臥室往床上輕輕一放,然後就跑前跑後地從衣帽間裏抱出一大堆衣服攤在床上,雙臂環在胸前,手支著下巴一件件瀏覽,看看衣服,又看看我,時而還搖搖頭,我任他像個神經病似的看,反而懶懶地窩在床上咬著話梅嗬嗬看著他直笑。

“就這件了!”他一個響指,撈起衣服就要向我靠過來。

我這時連忙雙手舉起罐子比了個把槍的姿勢,“不許動!老實向上級交代,這是要幹啥?”

他也雙手捧著衣服,“女王陛下,讓小的伺候您更衣吧!保您美若天仙,羞花閉月,沉魚落雁。”

我嗬嗬笑著終於沒有抵抗住他的出其不意,被他輕輕摟進懷裏,開始像小孩子一樣舒服地任他捯飭。說實話,我這肚子越大,人也是越來越懶了,幾乎所有行動都被他包圓兒了。馮予諾現在又有個愛好,喜歡像打扮洋娃娃一樣往我身上擺衣裳,你說懷了孕能有多少衣服穿,況且,我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他硬是能給我整出一衣帽間的衣裳。我問他,這將來孩子出來了,這一大堆衣服誰穿,你聽他說什麼:擱著唄,做紀念!得!每天有新衣服穿,我怎麼會有意見,反正馮予諾的品位絕對一等一,他每天把我打扮得咱自己看著都很滿意,還有什麼好說的咧。

你說一個男人有這樣的眼光,還讓那些整日為如何穿衣搭配想破腦袋的女士小姐們怎麼活?他把我往鏡子麵前一擺,我自己都看呆了,相信我,他硬是能讓一個大肚子穿出帥氣十足,又有些小優雅小另類不羈的感覺。我都不好形容。

我隻感覺自己前麵一排整齊的劉海戴個小禮帽,配上這件左右不對稱的軍裝式小西服外套,裏麵蓬鬆的印花短裙,中規中矩裏麵又搞一點小壞。

我對著鏡子嗬嗬嗬笑起來,唇邊的小酒窩一陷,越看越覺得自己是個挺著一大肚子壞水的小魔王。我拍了拍旁邊望著我一直得意不已的馮予諾同誌,“活幹得不錯,賞了!”

他優雅地一頷首,“謝陛下。”

我們去的是今年已滿108歲的Fouquet’s。

用“傳奇”這樣的詞彙描摹Fouquet’s仍顯蒼白,這個百餘年來各位名人都會在此留下足跡的餐廳已是巴黎城一個必不可少的去處。有它在,就有那麼純正的巴黎式優雅、浪漫、熱烈,以及矯情。

走進去,那一排排猩紅絲絨座椅上,你仿佛可以聽見溫莎公爵與夫人的竊竊耳語,仿佛目睹船王歐納西斯與傑奎琳一紙空白支票定情的片段,甚至那些愷撒獎和莫裏哀獎的慶功酒會就發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