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你明明絕對肯定的事情越琢磨就會變得越來越不可靠。

我也不知道這幾天糾結在自己心裏的是一種什麼滋味,反正就是不自在。不過,我確信自己也在調節,盡量不再多想。幸虧,排練占去了許多精力。

流枷這幾天也忙,歌劇專業的那個《新月》他依然在參演。說起來,後來我才明白,開始做一件事的時候,這件事的結局已經或近或遠地炯視著我。比如,流枷那段兒的乖巧,流枷繼續參演《新月》……我隻想說,城府這東西真不能看年齡的。當然,這也都是後來的覺悟了。可惜當時我太浮躁了。

當天一開始,也就是音樂季活動的當天清早絕對是個美好的記憶。

陽光明媚,萬物的靈氣就在昨夜一場細潤的雨後,被撩撥得蠢蠢欲動,爭著,搶著,紛紛從大地和樹枝溫床似的皮膚裏蘇醒了過來。一個個都試圖鑽出那包裹著自己的母體,向著太陽朝聖般虔誠地探出頭來。

流枷也精神抖擻,他端著咖啡斜倚在我門前看著我把小提琴又擦拭一遍後放進琴盒,說道:“和三,我們都是有才華的人是不是。”

陳述句。我認為流枷這句淡淡調侃裏實際飽含自傲,當然這句話他主要是在說他自己。

“過多的才華是一種危險的病,害死很多人。”

我提著琴從他身邊走過,白他一眼。

他笑著品了口手裏的咖啡,不知怎的,我覺得他品味咖啡的模樣非常之魔魅,也許是我多心了,他像隻妖孽在提前品嚐慶功酒。可惜,我沒有提起警惕。我背著琴先出門了,因為答應好姚夜要在上台前再排練一下的。

排練場。

我很專心,姚夜也很專心,一曲《梅》被兩個專心的人演繹得哀轉久絕。幾個特殊的觀眾提前給了我們掌聲,他們就是我們母校來柴院學習觀摩的老師們。

“真不錯,你們兩個基礎本來都屬於很好的,來柴院磨礪了一段時間,技巧上更嫻熟了。”

“嗯,這支曲子選得也不錯,很適合鋼琴和小提琴的配合,而且有民族特色。姚夜,和三,真要給我們中國人爭臉喏。”

我倆站那兒被以前老師誇獎當然高興,而且感覺格外親切,都靦腆地笑著,尤其看到姚夜這樣單純的笑容,真難得。

“柴院音樂季的規模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大啊!”

“是的,他們這裏的音樂季通常隻有一天而且隻安排兩個專業,其實對外開放的麵也很窄。這一季是鋼琴專業和歌劇專業。鋼琴專業還開放了一個小劇場,接納觀眾比較多。這次歌劇專業好像更隱秘一些,聽說他們在維多大劇院那邊布置得很好,隻迎接小部分觀眾。據說有斯卡拉歌劇院的專業人員過來考察,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這出《新月》能在那裏登台演出。”

姚夜畢竟來柴院已經兩年有餘,熟悉柴院的情況,自然比我清楚,大部分都是他在回答老師們的疑問。不過,聽到此,我心不知怎的一噔。

跟著老師們去小劇場的途中,我拉著姚夜故意慢走了幾步,問他:“你剛才說歌劇那邊有斯卡拉歌劇院的人來觀看,那不是今天的演出很重要?”

姚夜點點頭,“相當於是個審查吧,你知道斯卡拉歌劇院對演出是很挑剔的。不過,《新月》的演員都很有實力,相信沒有多大問題。”

“哦。”我微皺著眉頭點點頭。

“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

姚夜問我,我連連搖頭。可是心,放不下了。

斯卡拉歌劇院?

演出?

很重要?

早上,流枷,魔魅。

“和三,我們都是有才華的人是不是?”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心越不安,到最後,我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姚夜,你們先進去,對不起我有點事兒……”我轉身就跑了出去,沒理會後麵的姚夜和老師。

有許多壞事,都是原來完全可以輕易辦好的事。我一邊著急往維多大劇院方向跑,一邊腦子裏亂糟糟地如是想。

如果這……

如果那……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嚇自己還是怎麼著,反正心是越來越慌,肯定要出事!肯定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