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3)

三個月後,我離開了柴院,離開了基輔。

馮予諾這樣對我說,多玩,多微笑,多放聲笑。玩耍,能讓你返老還童,重新認識你自己,能讓你從不同的角度去看世界,能重新點燃你的樂觀,帶你去試驗,逗你開懷大笑。

是的,半年來我們走遍了大半個地球。玩耍。微笑。

我想,一個女人,和這樣一個男人生活一輩子,該是何其幸運。他教會我許多。

他說,有了敏感、性感、質感綜合起來的“感”,再加上孩子般的心靈和人生智慧的曆練,可以做到Forever Young。

他說,越青春,越聰穎,我們並非貪戀“青春”本身,而是那份年輕人的無後顧之憂,所以可以無畏前途艱難開創不可能的任務。因為不曾擁有,所以無懼失去之痛楚;因為不怕犯錯,所以敢於嚐試,成為異想天開的實現者。

他說,時髦不是一件衣服,它浮在空氣裏,飄蕩在風中,可以將其理解為一種個性氣場。所謂時髦入骨,是身處時代雜音之中,卻旁若無人地建構了時代之先的自我。“Fashion gone,Style remains”,堅不可摧的自我,才是堅不可摧的時髦。

他告訴我,夢想的塑造、信念和堅持就是成長!越是經曆,越是美麗。

如今,我依然能樂觀自信地站在人前,堅信自己的年輕,堅信自己的無畏。

我要感謝他,馮予諾。

我是在裏昂歌劇院音樂劇《茶》的現場碰見的莫裏茨·布雷多。這個德國人喜歡炫耀自己的名字,他姓Bleibtreu,在德語中是“忠誠”的意思。他是馮予諾的老友,可是碰見時他卻先看著馮予諾身邊的我,“我見過你。”

馮予諾笑著摟著我,“這是我妻子。”

“不是,我在米蘭見過她。”

“是的,我在那裏走過一場秀。”我禮貌地向他微笑。

“能為我拍一組照片嗎?”他很直接。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位攝影師,在巴黎時尚圈享有盛譽。

我答應了他,因為,說實話,我並不排斥鏡頭。就像傑奎琳所說,“是的,有時候可以揮霍。”既然,在鏡頭前我有資本去揮霍,去揮霍我的張揚、我的創造力——這些我曾經在小提琴上所擁有的——為什麼不去嚐試?我相信自己一樣能做到最好!

拍攝過程很順利。這組照片是為法國著名時尚雜誌prostituée拍攝的插頁。

很有意思,似乎所有人都認為我適合Miu Miu,套一件格紋短款裙裝外套,再戴一副酒紅色的絲絨手套——確實很漂亮。

這次玩票性質的客串拍攝,比起曾經和毛毛他們拍攝封麵照的經曆要實用得多,我積累不少麵對鏡頭的經驗。當然,這也隻是我生活中的一個插曲。

回到法國後,我在家盡心照料我的家庭,生活也並沒有失去它應有的意義。通過音樂劇《茶》,我還結識了導演林兆。

林兆是法籍華裔,他也是馮予諾的朋友。此人相當有才華,他的《茶》自東京首演大獲成功之後,無論是在阿姆斯特丹音樂劇院、法國裏昂歌劇院,抑或是瑞典斯德哥爾摩音樂廳的演出,均是一票難求。

《茶》這部作品也確屬極品之作。它是因一本《茶經》而引發的故事,主題關乎中國的傳統茶文化以及映射其中的人性的暗淡與輝煌。真與偽,愛與恨,追尋與失去,迷失與覺悟,沉溺,自我超脫,嫉妒,懺悔,犧牲與生死契約。俯下身看,它有著遍布塵世間的點滴瑣屑;仰首間,感悟到的卻是心靈的掙紮與回歸。

我還去林兆身邊工作了一個月,因為他的新戲《桃竹》需要原生態綠色有機音樂貫穿其中。何謂“原生態綠色有機音樂”?嗬嗬,其實就是用他發明的水琴,大大小小的青花瓷缸、水缸、陶鼓,甚至還有白紙等作為發聲樂器。他見我是音樂專業出身,請我過去幫忙“搗鼓”他這些“原生態”樂器。我很有興趣,在他的工作室認真琢磨不少時間,最後走進了錄音棚錄製了下來,我自己還特意拷貝了一盤留作珍藏。

前幾天,林兆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桃竹》受邀斯卡拉歌劇院演出,他希望我能同行,能在現場表演這“原生態綠色有機音樂”。說實話,我有點障礙,流枷燒了《新月》的夢想,而《新月》的夢想就是斯卡拉歌劇院。

可還是流枷讓我應下了這次行程,他說,“我覺得這是挺奇怪的事。每個人愛自己都超過愛別人,但他重視別人關於他自己的意見,卻更甚於重視自己關於自己的意見。和三,你想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