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若有所思地在地上踱了一圈,麵無表情的問周皇後:“那皇後怎麼看待這件事?”
周皇後太了解麵前的這個男人了,自己跟了他快二十年了,宮裏的嬪妃誰得寵,誰讓皇上厭煩,她一眼便知:“皇上心思都在國事上,那吳三桂雖說是個功臣,但是眼下此人威望及高,皇上何不給他來個恩威並濟。”
“哦?”周皇後的話引起了崇禎的好奇:“皇後此言怎講?”
“臣妾認為,吳三桂鎮守三關,乃是我大明守關要塞,不可有一點閃失,不能讓吳三桂為了兒女私情而延誤了戰事。”周皇後婉婉到來。
崇禎此時心裏才真正的佩服起皇後,突然歎了一口氣:“皇後有所不知,朕也知道其中要害,但是傳捷報的人捎來吳三桂的口訊;說是有皇恩浩蕩,他才打得勝仗。這是提醒朕他上次求賞之意啊!”
周皇後隨即獻策:“皇上日夜為邊關戰事煩憂,臣妾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眼下我大明江山危在旦夕,像吳三桂這樣智勇雙全的將軍實在是不多。依臣妾看來,皇上且不回應他什麼,差人送去陳圓圓隨身的隨便一個什麼物件,便算是對他的行賞了。我想他吳三桂一定會明白皇上的美意。”
崇禎聽罷睜大了眼睛,心想萬萬不可小瞧了眼前的這個皇後,即不露痕跡的遮掩了自己對陳圓圓的心思,又能讓遠在邊關擁有兵權的吳三桂對自己忠心耿耿。
“依皇後的意思,朕若是允了吳三桂和陳圓圓的婚事,他豈不更感激朕,更加英勇奮戰?”崇禎麵色漸漸祥和了許多。
“皇上那麼容易讓他得到,就不怕擁有重兵的吳……”
崇禎擺手打斷周皇後:“皇後不要再說了,朕全明白了,一切都依你的意圖去辦,而且這件事朕覺得由你來辦更為妥當。”
周皇後卻突然跪地:“皇上,臣妾還有一事懇求皇上。”崇禎忙附身扶起擁她在懷:“今天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田妃和田國丈一直為陳圓圓一事煩憂,怕皇上怪罪,臣妾今日鬥膽為他們求皇上,饒恕他們的不知情。”周皇後如果不是看著崇禎今日心情大好,她是不敢說出此話的。
崇禎大笑:“我當時什麼事呢,我大明有如此寬宏明事理的皇後實屬天下幸事,朕今日就歇息在你這裏了……”
陳圓圓獨自進晚膳,程香菱和一名宮女垂手待立一旁,門外雖然還站著宮女太監,卻是鴉雀之聲不聞。連重些的呼吸聲也聽不見,陳圓圓暗道宮中規矩嚴謹,非尋常可比。
用完了膳,有宮女用烏漆小茶盤捧上茶來,她抿了一口笑著說:“飯菜先別撤下去。你們站著這麼久,就著這些菜吃了。別為了伺候我把自己個兒餓壞了。”
陳圓圓見她們吃起來,自顧自走進暖閣坐著歇息,望著對麵椅上的石青撒花椅搭,心緒茫然如潮,紛紛擾擾仿佛椅搭上繡著的散碎不盡的小花朵。
一夜睡得並不安穩,因為伴寢的程姐姐輾轉反側,陳圓圓幾次欲開口,又都忍了回去。
次日起來梳洗完畢,用過早膳,門外的李公公尖細的嗓音高聲稟報有皇後娘娘的懿旨。陳圓圓忙起身迎進公公,恭謹地下跪,聽懿旨:“奉皇後娘娘懿旨,傳待女官陳圓圓今日卯時進宮參見皇後娘娘和田貴妃。”
陳圓圓接了旨,心裏忐忑的看來程香菱一眼,不敢揣測皇後的用意,向她點了點頭,程香菱馬上會意,她是要讓自己跟隨著去參見皇後娘娘。
田貴妃知道宮裏的規矩,新晉宮嬪在侍寢之前必須得卯時在中宮參見皇後和後宮嬪妃。她暗暗的舒了一口氣;陳圓圓終於要被皇上寵幸了,這樣一來,她不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還有父親的榮辱。想到這兒,她病懨懨的身體竟然輕快了許多,命宮女在腮上多打了些許胭脂,隨公公去皇後的中宮。
但是令田妃意外是,皇後似乎隻召見自己和陳圓圓,並未見其她嬪妃的影子。
周皇後今日的裝扮頗為喜氣,這樣的打扮更為確定了田貴妃心裏的想法,以往每次皇上有新晉的嬪妃侍寢之前,她都是穿著這樣召見的。
陳圓圓沒有想到多日不見的田貴妃此時也坐在中宮等著自己,心裏知道今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