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君心(2 / 2)

程香菱推脫:“妹妹給我已經夠多了,這是別人贈你的簪子,你怎好再轉增於我。”

陳圓圓自顧的把簪子戴在程香菱的頭上:“姐姐盡管戴著它去見吳三桂,吳三桂每次見我時,我頭上都戴著這簪子,他一看就知道這簪子代表我的心意。”

“哦?怎麼?妹妹真的喜歡上吳三桂了?要表達自己的心意了嗎?”程香菱沒想到陳圓圓這麼快就決定了。

陳圓圓遲疑的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我珍視姐姐的情誼,你也是我今生唯一的親人了,姐姐戴著它,見到吳三桂後把簪子交給他,然後說出姐姐的心事,他一定會幫姐姐的。現在邊關戰事吃緊,這一別妹妹能為姐姐想到的都盡了力了。”說完掩麵撲進床榻,哭了起來。

程香菱心裏猛然暗暗顫抖,原來她都知道。程香菱一直以為陳圓圓不了解曆史,這樣看來她都知道,洪承疇很快就會被困鬆山,鬆山城破之後洪承疇隨即就會降清。自己如果隨洪承疇而去,與陳圓圓再見已經很難了。

又是一夜無眠。

次日,皇後派了幾名女樂來讓陳圓圓挑選,陳圓圓眼神示意程香菱,她選了個身體輕盈的待立一旁。

程香菱飛快地掃了陳圓圓一眼,雖一夜未眠,卻絲毫沒有倦怠的神色,眼神裏盡是不舍。

窗外細雪綿綿,宮車自永巷碌碌而過,宮門巍峨高聳,馬蹄行得緩一些,嗒嗒似敲在心上,陳圓圓隱忍著淚水,與程香菱的手緊緊相握。

“不能再送了,妹妹回去吧!”程香菱小聲說道。陳圓圓緩緩點點頭,狠一狠心,令車夫逐塵而去。

程香菱淚流滿麵,身後,雪中那團紫色的絨鬥篷,是這幾個月的皇宮生活留給她最溫情的映像。

馬車宮門已出,陳圓圓裹緊了身上的鬥篷,有風襲來,身上涼浸浸的。

遠遠的就見一身華服的坤興站在自己的宮門口,陳圓圓加緊了腳步上前施禮:“公主怎麼等在這裏,這麼冷的天,冬晴快去暖了火爐。”

“陳圓圓,我聽說你把琵琶和老師都贈送給吳三桂了,肯定心情不會好的,我特意來陪陪你。”坤興本來還稚嫩的話語讓陳圓圓鼻子一酸,淚水怎麼也止不住了,進門抱了皇後賜予的琵琶彈了起來。

暖閣內火爐旺旺的,在陳圓圓一首接一首哀怨的琵琶曲中,坤興先是隨著哭泣,半柱香的光景,她竟然目光呆滯了,陳圓圓見室內隻剩下坤興了。遲緩地小聲問她:“公主,聽得見我說話嗎?”

坤興有些木訥點點頭,回答的語氣有些微弱:“陳圓圓,你知道吳三桂為什麼要琵琶嗎?其實他向父皇要的是你。父皇那日誇讚我搶在吳三桂前麵要了你做我的師傅,實為名舉。是母後出的主義,讓你送琵琶過去。”陳圓圓聽見此言,停了琵琶。走近坤興:“皇上的稱讚是因為你搶先一步使他有理由拒絕吳三桂,而皇後的用意就更為明顯了,把我留在宮裏,吳三桂會加倍對大明忠心耿耿了對不對?”

她被催眠了,這是陳圓圓沒有想到的效果,坤興繼續點頭:“陳圓圓,但是本公主喜歡你,覺得你像是姐姐一樣的人。放心吧,在宮裏沒有人敢欺負你,更沒有人敢輕視你,因為你是我的待女官。”

陳圓圓笑了,那笑容是無奈的。她輕撫了一下坤興的手:“公主,醒醒吧,用膳的時間到了。”

隻見坤興像是觸到什麼般打了個冷顫:“怎麼了?我怎麼會睡著了?陳圓圓你別在難過了,程師傅走了,還有我在。”陳圓圓再次笑,轉身之際又現了那抹不屑。

她此時應該感謝坤興嗎?是啊!這個世道,能有個公主在保護自己是多麼的難得。但是她的心裏仍是有些憤慨的,因為此時的她不過是周皇後的一枚可以利用的旗子。

程香菱此時趕到遼遠,正是洪承疇集結兵馬的之時。他作為薊遼總督,領陝西兵東來,與山海關馬科、寧遠吳三桂兩鎮合兵。領兵精銳十三萬、馬四萬來援,準備與清兵絕於死戰。

數日的舟車顛簸,終於來到了吳三桂的鎮守的遼遠邊關。